陳兵的心裏,一直隱藏著一個無法釋懷的過去,或許剛剛才發生過,可他已經在強迫自己忘記了。或許離那個令他難以放手的過去很近,可是他還是咬緊牙關,將這段近身的過去,強製的壓在了心底的最深處,他是男人,卻不敢麵對,他很頑強,卻懼怕想起,那段回憶太過殘酷,殘酷的令他心在滴血,那段過去太過蹊蹺,蹊蹺的令他現在都在懷疑。那是在部隊上,剛剛過完年的後一個月份,也是他在部隊上被授予特殊貢獻獎和特別一等功的那一個月份,是他感到最驕傲也最自豪的一個月份,也是全部對為他的功績共同歡呼的一個月份。
陳兵在平時的各項戰績中都在部對上的排行榜,那都是遙遙領先的,他作為部隊上,唯一一個在最短時間內,就爬上班長位置的先進個人,在那一個月份也就更加的出類拔萃了。兩個獎項的同時奪魁,對他以後的目標,那是一個強有力的照明燈,他本來就打算著,在這兩個有力獎項的推力下,再接再厲,為自己的明天,再創輝煌。他有時在夢裏都能夢見自己穿上了一身筆挺的將軍的裝束,胸前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獎章,那是一種榮譽,也是一種肯定。
他一直相信,自己是一個好兵,這個他從來也沒懷疑過自己,就連部隊上都對他全力的培養。在部隊上有一個口號。‘不想做將軍的士兵,不是一個好士兵/他把這句話,牢牢的刻在了自己的心上。所以他,逼迫自己向著一個將軍的目標,不停的奮鬥,起床永遠比別人早,鍛煉永遠在排頭,體能全部對拿第一,演習每次都嘉獎。為這個將軍的目標,他時時的努力著,衝動作為了後勁,蠻力成為了動力。一切都在血汗中進行,一切都在期望下崩潰。
自豪和悲哀,隻隔一天,短短的一天,陳兵就從高隻又高的空中,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他能感覺出,摔在地上時那種,骨肉劇烈粉碎的感覺,可以令他一蹶不振的感覺。他從來也沒有想到部隊上,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存在,竟然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在感覺到悲哀的同時,也在感覺到無奈。那個屬於自己的部隊,培養自己優秀的部隊,又怎麼會發生那樣的事,他的心理不能承受,不敢相信正月十五的煙花,剛剛的在部隊的夜空上開放過,部隊上的每個士兵就又投入了異常緊張的訓練中,為近幾天的演習任務,又開始了魔鬼式的訓練。那幾天瑞雪紛紛揚揚的下了兩天,將一切都變成了白色,厚厚的積雪如麵粉般疊絡起來,映著明亮的天空,閃著皎潔的磷光。陳兵從小就是特別喜歡雪的,踩在厚厚的積雪上,‘咯吱咯吱’作響,和夥伴們玩著雪仗,堆著心愛的雪人,那真是一種童趣般的享受。而那兩天的雪,卻異常的令陳兵反感。
下雪的夜,北風呼嘯,雪花飄飛,一夜不止。第二天,天還沒亮,雪還未停,風亦未止,可起床的哨子就像水鳥般的叫響了,聽到緊急集合的哨子,陳兵和他班裏每個成員都緊急的開始穿衣服,緊急集合是每個士兵都感到棘手的一件事情,在短短的幾分鍾內,就要把衣服穿整齊了,背包打結實了,然後向外衝,開始排隊,等待命令出發,開始十公裏的長跑拉練,他們就開始等著腰酸腿疼了。
一陣慌慌張張的忙活後,大家備好自己的背包,水壺,‘叮鈴當啷’的向門外跑去,生怕自己是最後一個,因為,最後一個不是挨班長的打,就是全部的內務,都獎賞給他自己來做,廁所也贈給他來清理,所以,誰又喜歡這樣的待遇呢?陳兵早就第一個跑了出去,打開門的一瞬間,寒風淩厲,刮肉如刀,他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門外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將整個軍營大院,全鋪蓋在了皚皚白雪之下,學花還在不停的撒花般落下,燈光映照下,如閃閃發光的鱗片,飄飄蕩蕩的,讓人感覺到陣陣的寒意襲人。陳兵一腳就踩進了厚厚的雪地裏,半隻腳陷進雪裏,碎雪滑進鞋的縫隙,突覺腳麵寒心的發涼。陳兵和他班裏的隊員早就因為這個月在雪地裏不停的滾爬,腳上凍傷未好,此時,更加的疼痛難忍了。陳兵咬牙忍著,走進血裏,抬頭就看見了早已經就站在雪地中的連長,連長快要像一個雪人了,渾身的白雪,動都不動,雪繼續的落下,落在他的身上,頭上敬禮後,就站在了原地。
連長是一個大個子的青年,穿著筆直的軍裝,靠在身後的一輛吉普車旁邊,看著陳兵第一個出來敬禮後,他笑著點點頭誇讚道:“陳兵,又是你最快,看來,部隊上,讓你當這個班長還是太虧了,我看你馬上就會爬上來的,加油啊!我可是一直看好你的。”陳兵沒有說什麼了,可心裏還是相當的高興的,這是對一個兵人的榮譽和肯定,沒有這兩樣,你在部隊上,就毫無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