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扔下手裏的菜就跑了出去,一路奔到霍馳的書房前,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
“你……”小九望著霍馳卻不知道說什麼,霍馳正自己站在窗前,望著外麵的陽光發愣。
“怎麼這麼快回來了?”霍馳轉頭見到小九。
小九眼睛一熱,走過去從後麵抱住了他:“對不起,我給你惹禍了。”
霍馳一愣,他經常跟兄弟們勾肩搭背的,抱一下拍一下的都習慣了,可是這個小廝淚眼汪汪地走向自己,從後麵環上了他的腰。
怎麼感到這麼別扭呢!
他轉過身,拉開小九:“哭什麼啊,沒出息的樣子!”
小九被他一訓哭的更厲害:“你把我綁了送進宮裏去認罪吧!我不要連累你!”
霍馳卻掰過來她滿是淚痕的臉:“說什麼呢?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沒事了!”
小九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隻是落淚。
霍馳被她哭得很是無奈,隻好解釋道:“今天羲皇批複了我的奏折,她不會追究這件事了,所有你放心吧!就算是她要追究,那也是我的事啊,你哭個什麼勁!”
小九跟他說不清楚,自己心裏五味雜陳,可是霍馳卻不允許她在自己身上哭,心裏磕磣得慌。
小九自己站角落哭了一會兒,又聽霍馳道:“你哭夠了沒有啊,哭夠了去做飯啊,要把人餓死啊!”
於是,小九頂著兩個腫的老高的眼睛去做飯了,臨走還聽到霍馳在後麵喊:“不要把眼淚落飯裏麵啊!”
後來小九趁霍馳睡著,偷偷看了那份奏折,她看到奏折上羲皇的朱批隻有三個字:知道了。
這是什麼意思呢?
小九將這個問題問了老張,老張想了半天,才琢磨出來一點意思,告訴小九:“這裏麵意思可大了!”
一般大臣做錯了事向皇帝請罪,皇帝要是不怪罪,總要安慰一兩句,好讓忐忑不安的待罪之人安心,如果怪罪,就直接該罰罰,該訓訓了。
知道了,就是她知道了,但是沒有怪罪,也沒有安慰。
小九聽得頭大:“那到底是啥意思啊?”
老張兩眼一瞪:“皇帝的心思,我咋知道?我要什麼都知道,我還在這裏當廚子麼!
小九當然不敢去問霍馳,而且她從此再也不騎馬了。
她發現霍馳很快就恢複正常了,時間一長她覺得他應該已經忘了吧。
有一天他問小九:“你為什麼不騎馬了?”
小九望著他小心地問道:“你還難過嗎?”
霍馳略一怔,隨即目光飄向了遠處:
“我不是難過,我是遺憾。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死去。這些年沙場征戰,我的兄弟們浴血疆場,我看著他們昨天還生龍活虎,明天就成了一具屍首,說不定還不完整。
難過有什麼用?我從來不難過。我為他們驕傲,他們是最勇敢的戰士,戰死沙場為國盡忠,這是最高的榮耀和最大的尊嚴。
人是這樣,馬也是這樣。胭脂獸是天生的戰馬,它為戰場而生,就應該在戰場上死,可是,我沒有給他這種榮耀和尊嚴,死在自己的主人手中,這是戰馬最大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