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陋室夜話,同病相憐(2 / 2)

屋裏一張四角破損的床,一堆零散的鐵器,一個灰塵撲撲的大火爐,一頂結滿蜘蛛網的屋梁,四麵露出些許縫隙的牆……看似倒是不缺什麼的破舊屋子,但是卻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也許是因為自己從未有過,或者說從未感受過,所以在她心中早就遺忘了這個普通人家都應該有的東西,可是現在突然被少年提起來,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自己遺忘的東西。

“我釋天向天發誓,若是說謊……呃……父母雙亡……”

當看完這屋裏的每個角落,目光重新回到釋天身上,莫若塵臉上露出些許驚訝:“你是孤兒?!”

莫若塵不知是因為覺得自己說的聲音太過洪亮,還是因為自己太過唐突魯莽,不禁低下腦袋,臉上露出歉意,柔聲說道:“對不起……我……”·

“這有什麼對不起的?”

釋天疑惑的看著莫若塵,語氣顯得很隨意,似乎根本沒把這句話當回事。

但是莫若塵聽到這句話似乎更是疑惑:“難道你……不覺得傷心嗎?”

釋天微微一笑,低著頭小聲說道:“傷心有什麼用,反正也已經過了七八年了……我都快忘記我娘長什麼樣了……隻是還記的那時候她就喜歡嘮叨,而且特別倔,就坐在你現在坐的那個位置,每天都一樣,每天都嘮叨……”

聽著釋天不停的回顧著昔日的點點滴滴,那從容的表情,就好像厄運從未降臨一樣,莫若塵突然發現麵前的少年似乎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差,看著麵前的釋天似乎也聯想到了自己,自己並沒有麵前這位少年那般樂觀……

“你不用那冰冷的眼神看人,其實還是挺招人喜歡的!”

莫若塵突然收回散漫的目光,重新回到釋天身上,此刻釋天已經站在莫若塵不到三尺的距離,一臉怪異的笑容看著她。

莫若塵本能的柳眉微鎖,冰冷眼眸死死盯著麵前的釋天,天生的警惕性讓她從方才有些暖意的表情突然掉進了冰窖一般,重新變得讓人不敢靠近:“你要幹嘛?”

聞言,釋天並沒有在意莫若塵臉上冷漠的表情,就好像他已經斷定麵前的少女和自己應該有著一樣的遭遇:“你不睡覺,我怕是睡不成了,你去床上睡吧!”

聞言,莫若塵美眸眼一絲閨怒,她似乎誤會了釋天的意思,而釋天似乎也看出了這一點,不禁笑了笑:“你想什麼呢?我的意思是說你去床上睡,我坐這裏。不然你晚上怎麼睡?讓你一個姑娘家睡凳子,這傳出去多不好意思啊!”

話語剛落,莫若塵臉頰突然露出些許緋紅,冰冷的美眸再次被融化了,回避開釋天那雙炙熱而又無邪的雙眼。呆愣了片刻之後,小聲說道:“我不困。”

“你不困?你不困我可困了,你要是再這麼用那雙貓頭鷹一樣的眼睛盯著我,我也睡不成啊,就當是你行行好,過去睡覺行不行?”釋天說罷,長大嘴巴伸了個懶腰。

莫若塵不知為何看著釋天的表情,聽著這些似有道理又毫無道理的話,臉頰露出兩個小酒窩,嘴角也跟著微微上揚了起來,臉上露出了笑容。

當釋天看到莫若塵微笑的時候,不禁傻了眼,這也讓莫若塵迅速收回笑臉,慌忙站起身子走向那張破舊不堪的床。

釋天見狀不禁笑了笑,邊把椅子並起來,邊說道:“原來你也會笑啊?”

“你若是再說廢話,我就坐床上看著你。”

“別!我不說了還不成?”

伴著床板的吱呀作響,以及兩張凳子碰撞的聲音,鐵匠鋪終於沉寂在這個夜晚裏。

人已息,風猶在。

屋外的冷風依舊還在吹著,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小巷的轉角處,一道修長的倩影蔓延至鐵匠鋪的木門上。

它的主人正是那位黃昏來客。

少女深邃的眼眸落在鐵匠鋪的破舊門板上,臉上表情疑惑不已:“難道這晉陽城裏有隱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