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親(1 / 1)

天蒙蒙亮,太陽還未升起,一彎新月仍掛在天上,柳府全家已經緊鑼密鼓的籌辦著婚事。

柳茹茹端坐鏡前,微笑看著身旁三個小丫鬟忙碌不停。背後穿綠衣的叫綠籬,小孩才12、13的模樣,綠籬還是個繈褓時被柳夫人從街邊撿了回來,那年是個寒冬,綠籬僅靠身上一層薄麻布活了下來確實不易。鏡中印出綠籬一雙巧手拿著柳茹茹的青絲穿來繞去的梳著新娘發髻,這個發髻不難,一個扁蛋包似的發包服帖的豎在柳茹茹頭上,沒有過多的繁雜,綠籬覺著她家小姐梳這樣簡單卻又經典的發髻再適合不過。身前兩個稍大些的叫流光和紅雲,一人半蹲著給柳茹茹青蔥般的手指塗大紅甲油,一人微佝著腰給她塗抹脂粉。空氣中混合著甲油和脂粉的清甜香氣,印著燭光和珠寶匣子的微弱寶光,分外耀眼。

柳夫人此刻也沒閑著,坐在偏廳裏頭迎著各家前來賀喜的夫人。她為人謹慎,擔憂柳茹茹此刻出了什麼岔子,命她身後的嬤嬤去後院裏看看。

嬤嬤走進房,心想得虧夫人謹慎,命老奴前來看看,這小姐房裏簡直一派胡來。“我的祖宗,得虧現在時辰早,這般打扮哪裏能行。”

“嬤嬤可不能胡亂批評,小姐梳這道姑髻整個人如河岸邊的楊柳,幹淨溫柔,可好看了。”綠蘿小孩心性,張嘴就來。等嬤嬤靜下細細看來,道姑髻的確好看,可這扶風弱柳的姿態不好。

“我家小姐雖門第顯赫,但嫁入他人府邸,穿著打扮還是得拿出當主母的姿態來,速速重新給小姐梳個隆重的發髻。紅雲給小姐化的妝容不錯,眉毛平整,鳳目有神,麵色紅潤。”張嬤嬤思來想去,小姐嫁給那般人家,還是仔細點,出不得錯。

張嬤嬤盯著幾人重新忙碌一番,瞧他們把柳茹茹重新打扮莊重才放心離去。柳茹茹看著鏡中,腦袋上插滿了鑲著珠寶的發飾,頓時老了十歲,心裏有點毛毛的。

“綠籬,我現在內心歡喜的很,但也緊張的很,李家那樣一個家族,傳承百年的大戶,他們身份又如此特殊,不知規矩如何。”柳茹茹扭著衣角。

“小姐不必擔心,小姐身份門第之顯赫,可說除了皇家基本無人可比擬。加上小姐的才情和容貌,放眼望去,李公子能娶到小姐已是光宗耀祖。”流光和紅雲兩個小丫頭掩嘴輕笑,小綠籬自幼時入府以來未出過府門,自認為她親愛的小姐是容貌驚人,可謂世間絕色。

“我尚有自知之明,論才情我可稱上一二,但容貌……”說道這裏,柳茹茹不禁生出許多自卑之情,要論容貌,自己隻是常人姿態,連其他幾家高官之女都比不過,何況明修的仙人之姿,傾城絕色。

柳茹茹沒有什麼好友姐妹,此刻添妝隻有柳夫人一人。柳夫人拿出個綠光瑩瑩的手鐲戴在柳茹茹手上,囑咐柳茹茹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要丟了這隻鐲子。以後娘親不在,隻有茹茹一人,也定要好好生活。

成親這樣大的日子,都忙碌著,獨獨新娘子隻需要保持美麗,瞧著眾人,柳茹茹心裏惴惴不安,說不上是哪裏不安,心卻一直突突的跳。那綠光瑩瑩的手鐲溫潤,傳遞著莫名的溫暖,讓柳茹茹心安了一分。

吉時已到,李府迎親的隊伍到了柳府門口,花轎臨門,柳茹茹跟著一行人走到柳府門口,便聽到了外頭的鞭炮聲,外頭一台華麗的軟轎正候著,轎子上繡著百子千孫圖。柳茹茹抬腳走出府門,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都說柳府家財萬貫,果不其然。那一身華麗的嫁衣,上麵全用細細的金線勾勒,似紅雲般柔軟帶著霧氣的衣料上墜著閃耀的紫晶石,每一顆都價值千金,柳小姐頭戴鳳冠,蒙著麵讓人看不清麵目,可那身段卻是分外的柔軟,一看便知是個嬌柔小姐。待柳茹茹坐進轎子,那迎親隊伍最前麵的人才出現在眾人麵前,李明修身居一匹棗紅大馬之上,他手持韁繩,一身喜服紅的晃眼。世人隻知道李小公子是位常年身著青衣,溫潤如玉謫仙般的人物,如今此刻見他穿著這一身大紅喜服,即便神色淡然,卻也透出三四分的勾人魅惑。李小公子原本就是人間絕色,隻是平時淡然讓人無法觸碰,此刻高坐馬上,垂眸看向轎門,眉如墨畫,似星辰日月墜入眼眸,卻不似凡間的風流優雅,這樣的美貌實在是讓人看呆了去,可謂是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柳府的嫁妝抬了足足一百八十台,可謂是十裏紅妝,哪怕是公主出嫁也不會有如此盛景,京城裏萬人空巷,全都跑來看迎親。那時盛況,多年後都不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