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凝碧就在眼前,宸雪怔了一怔,驟然厲呼出聲,“薛凝碧!你以巫蠱相害,還有臉來見我麼?你這歹毒的女人,竟使得出這樣的下作手段!……桃仁是你陷害,那一回巫蠱的事,也是你栽贓吧?我不過同你拌幾句嘴,你怎麼這樣心狠手辣!”
凝碧拂開環侍的宮婢,逼上幾步,冷笑不已,“栽贓陷害,怕是賢妃自己才有的手段吧?可笑皇後素愛賢德之名,竟也同流合汙!——你隻管繼續裝神弄鬼啊,有皇後給你撐腰,我勢單力薄自然隻得聽憑發落——我就不信還能憑此就賜我一死不成!”
“你,你——”宸雪驚怒交加,顫顫以手相指,胸口起伏說不出一句話來。猶侍立在旁的邵太醫急道:“娘娘才剛醒轉,受不得氣的!”涵柔見她麵色潮紅,雙唇卻白如鬼魅,情急之下不由厲叱出聲,“還不快把昭媛請出去!”話音未落,宸雪“唔”地一聲,已猝然昏厥過去。
凝碧傲色不改,不待宮人上前便揚長而去;卻是徑回了重華宮,撇下餘人為宸雪亂做一團。太醫診脈後回說:“急怒攻心,脈相倒還平穩。”開了幾味安神藥。涵柔見宸雪隻是昏睡,便與惠淑二妃一道出至正殿,一盞茶過正色開口:“今日的事,二位姐姐覺著該如何處置?”
柳婉見惠妃垂頭不語,便道:“昭媛雖矢口否認,物證在此卻不會有假,賢妃也確實是到過重華宮中才致暴病。憑此處置薛氏,算不得冤枉。”伊蓮亦道:“薛氏素來與賢妃不睦人人俱瞧在眼中,有加害之心也不為怪。搜出的巫蠱不但詛咒賢妃,更牽涉皇後娘娘及二位小皇子,自然罪無可恕。巫蠱禍亂屢禁屢生,是該借此好生肅一肅宮中不正之風。”
凝碧為人張狂自不討人喜歡,二人話中之意皆是從重論處。涵柔心念電轉,已有了三分計較;斟酌片刻,望一眼殿閣深處宸雪所在的方向,眼底精光一轉,回過臉來沉聲傳令:“貶昭媛薛氏為正五品才人,即日遷出重華宮,無召不得擅出。”
風波暫息,三人閑坐少時,又探看一回宸雪,已要各自回宮,出得殿門正趕上皇帝聞訊而來,劈麵相問:“賢妃怎麼樣?”涵柔襝衽一禮,溫言道:“賢妃服了藥睡著,應無大礙。太醫隻囑咐靜養。”皇帝點一點頭,皺眉道:“是怎麼一回事?”涵柔微一遲疑,旋即坦然如常,“查實是昭媛薛氏以厭勝之術詛咒賢妃,妾已自作主張貶薛氏為才人。”皇帝沉著臉思量片刻,淡淡道:“皇後既已查明,內廷之事,自然由皇後做主。”說著握一握涵柔的手,“朕先去瞧過賢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