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俠曾追殺三鬼尚未成功,就算周莊子武功不弱於麒麟俠,又怎可輕易戰勝三鬼?四人大約戰了兩個時辰,天色漸晚,周莊子暗想:‘久戰必敗!’長吐了一口氣,匆匆在三鬼胸口都拍了一掌,如此一來,自己的破綻全部賣給了敵人,三鬼也立即還了三掌,已是兩敗俱傷,四人均是站立不起。”
“周莊子道:‘許三郎俠義,那晚是我誤傷好人了。’對柳絮使了個眼色,柳絮從袖口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水晶般的藥丸,道:‘許…大俠,請服了。’麒麟俠心中奇怪。周莊子道:‘我和柳絮已結為夫婦,三郎莫疑,這藥丸乃是天山雪蓮所製,可解三郎體內之毒。’麒麟俠接過服了,忽然想起一事,驚道:‘閣下何來雪蓮?’周莊子道:‘自然是取自天山。’麒麟俠道:‘天山雪蓮每年隻開一朵,乃是家師續命良藥,你怎麼取來給我做藥,那家師該當如何?’周莊子笑道:‘隻能死了。’麒麟俠一生孤苦,師父是其摯愛之人,心中豈能不氣憤?正要挺刀與周莊子火並。忽聞馬蹄聲大作,將六人團團圍住,卻是三十騎大內高手!”
茶館大部分是江湖中人,聽到此處,都道:“大內高手?朝廷怎麼要插手江湖之事?哼!這不是不懂規矩麼?”
說書人又道:“柳絮見朝廷勢大,伏在麒麟俠身上佯哭道:‘我們好好的新婚燕爾,怎麼造孽碰到了這四個惡賊?’麒麟俠知柳絮要救自己,也道:‘好在銀子都在,你都發給官爺喝茶罷。’柳絮抹抹眼淚,將金釵、珠寶等首飾交予了為首之人。侍衛們大喜,道:‘既然這四個是強盜,就先帶走了。’樓蘭三鬼、周莊子便這樣被三十位大內高手帶回京城。麒麟俠奇怪,道:‘你不救你丈夫,卻來救我?’柳絮道:‘他逼我從他,哪裏有半分感情?’”
說書老頭模仿柳絮說話模樣,把整個茶館看官都逗得哈哈大笑。
驚堂木一拍!
說書老頭道:“後來麒麟俠攜柳絮小姐南下,著實做了不少好事!兩人當真是郎才女貌,天偶佳成!麒麟俠能定居西湖湖畔,實是我杭州百姓之幸!”
文竹文心聽到許三郎和柳絮已成好合,既歡又痛。文竹的淚水盈滿了眼睛,都快流了下來,幽幽地道:“姐姐,既然許大哥和小姐在一起,我們還去做什麼。不如回到枯城,服侍老爺。”
文心也是一般想法,歎了口氣,道:“妹妹,走吧。我們本不該來。”
二人沉吟間,茶館又走進了幾個人,文心久走江湖,倒還是識得一些,當先一人頭發、胡須全都是黒的,單單眉毛全部白了,竟是早在二十年前退隱的白眉金口張海天,文心湊近文竹耳邊道:“這人雖叫金口,可是說話做事最是賴皮,隻因生了一道白眉,鑲了滿口金牙,江湖人稱白眉金口。”隨後進來兩人皮膚一黑一白,穿的衣服也是一黑一白,在江浙一帶也是成名人物,喚作黑白雙煞張黑李白。文心道:“張黑天生神力,最擅長使斧,江湖相傳那斧重八十一斤,直比關二爺,李白卻使一支判官筆,僅重八兩。”說話時,又走入了一個道人,文竹文心都識得,正是不留道士,二人都想:“他怎麼也到江南了?枯城安危怎麼辦?”最後一個走進茶館的,文心就不識得了。隻見來人穿了綠袍,頭發全白,但皮膚卻像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麵色愁苦,眼神無光,雙手直垂垂地快要過膝,更奇得是,綠袍翁身後跟了一個白毛猿,綠袍翁坐在茶館陰暗角落,嘴中隻是道:“乖徒兒、乖徒兒…”竟是對那白毛猿說的。這副怪模樣,雖在亮堂堂的白天,也叫人吃一陣寒戰。
文竹見茶館來了這麼多怪人,擔心許三郎安危,道:“姐姐,我們還是呆幾天再回罷,人稱‘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我們何不在此遊玩幾日?”文心明白文竹心意,也不點破,道:“最好呀,咱們去江湖湖畔遊玩…哈哈…”
文竹臉羞得通紅,低下了頭徑自喝茶,破茶樓的茶苦澀無比,可和她心裏的苦澀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不留道士本不為人所識,三年前的屠狼大會讓其在中原、江南一帶名聲大噪,張黑李白、張海天等都是向他抱拳問好。其間有好事者,道:“且不知許三郎搞什麼玄機,他走南行北,一個月內殺盡枯城柳家、燒了姑蘇金口樓、蕩平黑風山、白雲河…卻又發什麼英雄帖,請各地英雄來杭州議事。他隻是中原武林盟主,焉能號令天下英雄?況且又凶性全露,殺傷無辜。”有人接口道:“是啊,他做出這等行徑,怎配得上麒麟俠三個字!”又聞有人小聲道:“屠狼大會之前整個武林不也是冤枉許三郎是惡狼麼?此次怎地不是大家冤枉了他?”當即有人拍桌而立,喝道:“一月以來,各處受難者均是麒麟刀所傷!普天之下,除了許三郎能拔麒麟刀殺人之外還有何人?”聲若洪鍾,將這個破茶館屋頂震得格格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