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細雨終於停歇了,眾人來到忘憂崖為趙夫人、趙老爺立下了墓碑。
輕輕淺淺的泥土腥氣不由分說的鑽進眾人的鼻子裏,這時崖邊一棵鬆樹正青翠欲滴,雲煙繚繞時趙茜跪在空墳前暗暗垂淚,林薈也跪在趙茜的身邊,眾人站在趙茜的身後靜默著。
“趙竟、趙竟愛妻劉洛思……之墓!”洛粟看著墓碑上的字跡心中一震,“難道……?”
這天夜晚,趙茜站在林家堡的院子裏靜靜的抬頭望著天空中的一輪明月,“明月依舊,人……難團圓啊……”一行清淚緩緩流下。
“明月長久,世事難全。倩倩,不要太傷心了。這世界上,又有幾人能開開心心的合家歡樂呢?總是美中不足,坎坎坷坷。”林薈一伸手,將一件青色披風輕輕覆在趙茜的肩上。清風如訴,月色迷離,“不管這世間,究竟還有多少坎坷磨難,你都還有我陪著你呢。”一抹輕笑,竟如霽月當空。
趙茜抬頭看著林薈的雙眼,那雙眼睛清清明明,竟像是被水洗過一般,清清楚楚的寫滿了難言的情思。趙茜伸手握住了林薈的手,眼淚又湧了上來,她一邊笑著,一邊掉著淚水,“謝謝、謝謝你,有你這句話,我此生何求?”月光輕盈,悄悄灑落在院落裏的翠竹上。
洛粟看著相擁的兩人,心中有些疑慮,“難道趙茜是長公主的女兒?那……我應該告訴她她的身份嗎?”
“如果當時我沒有去看那個暗道,趙夫人還是有救的,都怪我、都怪我。”蘇雲站在後花園裏,看著那個暗道,不斷的自責著。
“可惜的是,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如果。”洛語輕輕的走到蘇雲的身後,她看著一身淡黃色,在月光裏宛如神仙的蘇雲,心中微微疼痛。“世事難料,你也不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何苦這樣為難自己呢?”
蘇雲苦笑著搖了搖頭,他轉過身來看著洛語,眼中的自責讓他看起來很痛苦,“可是,可是趙夫人的死,我是有責任的啊!趙小姐臨走的時候,那樣托付過我。可是我竟然……”
“是啊,小師父……曾經托付過我們呢……”洛語陪著蘇雲在小亭裏靜靜的沉默著。
第二天一早,洛粟就找到了趙茜。洛粟看著消瘦憔悴了不少的趙茜,心中有些不舍,一時竟然對自己要告訴趙茜她的身世的事情,有些躊躇。
“洛叔叔,有事嗎?”趙茜知道了洛粟和趙老爺的關係,就改口叫洛粟叔叔了。
“其實,我是你舅舅。”洛粟最終還是告訴趙茜了。
“舅舅?”趙茜看著洛粟有些驚訝,也有些好笑。“洛叔叔,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洛粟搖了搖頭,“這是我昨天才確定的,昨天我看到了趙夫人的名字,發現竟然和我從小失散的長姐一樣。而你又會漱玉心經,所以我就找人調查了一下,確定她就是我失散多年的長姐。”洛粟眼神中的認真讓趙茜也鄭重了起來,“竟然是這樣?!”
洛粟點了點頭,“如今劉皇朝危在旦夕,我不得不帶著洛語回京,你也隨我一同回去吧。你外祖父很想念你的母親呢,隻是如今……”洛粟看著趙茜欲言又止。
“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這天下午,洛粟叫來了一輛馬車,趙茜和洛語就要坐上這輛馬車去京城了。
臨行前趙茜對林薈說,“等我去見了外祖父,我就跟他說我們的事,到時候……你可要準備好十裏紅妝啊。”趙茜巧笑嫣然。
林薈輕笑,“當然了,我這裏等你。”林薈目送著趙茜登上馬車,眼裏臉上都是對未來的期待和幸福。
洛語看著蘇雲心中的痛竟然一點一點慢慢彌漫了起來,籠罩了她的胸口讓她的呼吸困難了起來。“蘇雲……這次,我回去了……就不會再回了……你,你、你保重!”洛語說完就跑向了馬車,不敢再看蘇雲一眼。
“洛語!洛語!”蘇雲向馬車跑去,洛語看見了就叫車夫,“快走!快走啊!”
馬車軲轆轆的走遠了,蘇雲也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了。“洛語!”蘇雲看著馬車漸漸消失,心中的失落一下襲來,“你怎麼就這麼走了!我……我還有話沒對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