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豆蔻年華的姑娘在一樓大廳當眾用餐還是多有不妥，在柳沁柔的堅持下，她們隨著小二去了二樓說書台的屏風後坐下。
臨近午時，客人都走了。
一位模樣大約十歲出頭的小丫頭，蹦蹦跳跳得跑到靠窗的桌前，抓了一把客人未吃完的瓜果。
“之晴，別貪嘴！”掃果殼的小二對著她又道：“快把剩下的果仁分類裝好，空盤子拿去廚房，王媽還等著洗盤子呢！”
“遵命，之山哥哥！”小丫頭有模有樣的站直腰杆兒，抱拳應下。
可尾音還未落呢，她趁小二去擦桌子的縫隙，又偷偷塞了塊水果，把腮幫子撐得鼓鼓囊囊後，才帶著得逞的小狡黠忙活手頭上的“任務”。
柳沁柔收回目光，抿嘴笑道：“這小丫頭看樣子沒少在這聞聲客棧幫忙，看她耳濡目染的都學上點江湖禮節了呢！”
“嗬嗬嗬。”初媛扯了扯嘴角，順著她的意思，給出的回答卻是別有深意：“他們應該都是一夥兒的吧！”
柳沁柔拎過水壺，倒茶浸泡了會兒瓷杯，順帶著小二剛拿來的筷子一起洗了洗，說道：“這麼大間客棧，早晨下午還開放聽曲兒說書，能在皇都這繁華中心屹立不倒，他們一大家子也不容易。”
將茶水潑進腳邊的鐵桶，柳沁柔才給初媛的杯子滿上，推至她麵前，“可憐這小丫頭，小小年紀就這麼懂事，知道給家裏分憂。”
看著她多愁善感間眉宇流露出的心疼，初媛笑得有些不知所以，她搖搖頭，接過茶杯擋住唇邊笑意。
“來，二位姑娘！你們的菜好了！”端著托盤的店小二把兩菜一湯擺上桌麵，笑盈盈道：“蒜香骨是咱客棧今日的招牌菜，玉米羹和青椒胡蘿卜也是平日受百姓口碑的美廉素菜！”
介紹完，他夾著空盤準備退下，“二位請慢用……”
“等等！”初媛耳尖輕動，打量過眼前色香俱全的佳肴，她拿起竹筷說道：“再去多拿副碗筷。”
“不……不用了！”陶桃氣喘籲籲得抱著懷裏的小包袱，扶著樓梯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順了兩口氣卻還是反應不集，愣是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我、我不吃……”
小二看她神色匆匆的模樣，有眼色的自己退了下去，隻是路過陶桃身邊，他不著痕跡得掃了一眼她懷裏的東西，奈何裹得太緊，隻得無功而返。
“陶桃難道不是聞著飯菜香來的？”初媛剜過一勺玉米羹，打趣道：“怎麼跑的這麼心急？”
陶桃睨了她一眼，沒心思玩鬧了，“小姐快隨奴婢回去，老爺夫人都在尋你呢！”
“爹爹下了早朝不都要關在書房一早上麼？怎麼突然要見我？”
奇怪是奇怪，但這並不妨礙柳沁柔把蒜香骨送進嘴裏，細細嚼了兩口，她雙眸咋得一亮道：“媛姐姐，蒜香的東西都這麼好吃麼？”
又夾了幾塊放在柳沁柔碗裏，初媛幹脆撐著手看她吃道：“明明是個管家小姐，怎麼一副什麼都沒吃過的樣子？尚書府平日都是怎麼‘虐待’你的？”
兩人坐位置上吃得正歡，完全無視了樓梯口的陶桃，她抹了把快滴進眼裏的汗珠，三步並作兩步搶過柳沁柔的筷子，“小姐快別吃了！賀蘭家來人了！”
“什麼？”柳沁柔驚得張大小嘴，啪嗒一聲，嚼了一半兒的蒜香骨從她唇間滑落，掉回了碗裏，“附屬國的賀蘭世家？”
看她嘴角粘著醬料，說話還帶著股濃鬱的蒜香，陶桃都不敢確認了，“您還是咱禮部的千金嗎？”
——噗嗤，初媛不厚道地笑出了聲：“你家小姐這樣才可愛呢！”
心思單純的小吃貨，比起早上吃個飯還要洗漱請安陪同入座，初媛覺得柳沁柔應該跟自己一樣，都喜歡簡單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