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王小蓮結束了調研,回北京上學去了。那天晚上,黃陽光送王小蓮上火車,他感覺心裏有很多話要對王小蓮說,可卻不知道如何說起。看看火車徐徐開走,一股前所未有的卑微、惆悵和失落湧上了他的心頭。那晚的月光,灑滿了每一個角落,就是走不進他那低到塵埃的心田。
接連幾夜,他未眠。
你是我的手臂,我是你的大山,愛是一種境界
王小蓮調研結束回到北大後不久,作為中國殘疾人藝術團演員的黃陽光,也結束了在廣西的演出回到了北京。黃陽光經常和王小蓮打電話,探討人生的話題。有一天,黃陽光到北大約王小蓮相見。
未名湖畔,黃陽光看到荷葉間魚兒自由地遊來遊去,不由心念一動。當晚,他畫了一幅鯰魚荷葉圖——一群鯰魚遊在荷葉間,荷花剛剛露出紅色的荷苞,鯰魚向著綠色和陽光遊去,動態十足。他還題了一行字:“風過荷葉動,魚翔遇知音。”然後,他興高采烈地跑到北大,送給了王小蓮。王小蓮接過畫,看到畫上題的字,臉上不自覺地泛起了紅暈……
之後,黃陽光每畫一幅畫都要請王小蓮點評一番,王小蓮通過他的作品一步步地了解他的內心,有時她會給他一些建議,或者幫他想一些題詞,這樣會畫龍點睛,使作品的意境得到升華。兩人的心底那美好的情愫,隨著不斷濃烈。
2007年7月22日,中國殘疾人藝術團在墨西哥演出,黃陽光碰到了同在墨西哥舉辦畫展的著名畫家史國良。黃陽光知道史國良29歲就成為一級畫家,是美術界最年輕的教授,他的畫作在國內頗具影響力。於是,他主動找到史國良。史國良看了黃陽光的畫後,驚訝道:“你能用腳畫到這地步很不了起了。”史國良留下聯係方式,要黃陽光以後多跟他聯係。
回國後,在史國良老師的細心傳授下,黃陽光的畫作飛躍到一個新的境界。2008年10月10日,黃陽光在美國演出期間,在奧克蘭市“美國中國藝術博物館”舉辦個人畫展。他現場用腳作畫,10分鍾就畫成了一幅題為“富貴有餘”的中國國畫。該畫當場被“美國中國藝術博物館”永久收藏。
黃陽光回國時,飛機降落在首都機場,他第一眼就看到王小蓮。他感到意外:“你怎麼知道我坐的是這次航班?”王小蓮說:“我在網上看國外的報道啊,別忘了我能讀懂英文報紙的。”黃陽光說:“我經常出國,你願意一輩子給我當翻譯嗎?”王小蓮溫柔地點點頭:“你的舞蹈叫做足舞,你的畫就叫做足畫吧,你是繪畫裏跳舞最好的,舞蹈裏繪畫最好的。給你做翻譯,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幸!”
過了幾天,王小蓮送黃陽光一個禮物。黃陽光一看,是一輛小型自行車。這是一輛不需手扶的特殊自行車,隻要用腳的平衡力就可控製它的方向。原來,這是王小蓮找廠家為他專門設計的一款自行車。她花了2萬多元,幾乎把她研究生期間當家教積攢的錢花光了。黃陽光既驚喜又心酸,他握著王小蓮的手:“真苦了你。”王小蓮笑了笑:“隻要你方便,我怎麼做都值。”黃陽光心裏過意不去,拿出自己的存折,送到她的手裏:“我每月都有工資,我不抽煙,不喝酒,不怎麼花錢,這個折子上有4萬多元,你拿著用吧。”
王小蓮堅決不要,黃陽光還是把存折壓到她手裏:“以後不要再去做家教了,學習要緊,萬一你成績不好,導師不讓你畢業怎麼辦?”王小蓮說什麼也不要。黃陽光沒辦法就說讓她替自己保存著,因為自己除了藝術之外,在理財方麵很外行。王小蓮知道當一個小夥子把自己的存折交給自己意味著什麼:“要我替你保存可以,但我絕不會花你一分錢的。”
倆人的感情迅速升溫,到了熱戀的地步。但是讓王小蓮沒想到的是來自家裏的壓力讓她無法承受。2009年5月,媽媽來北京看望女兒,王小蓮把黃陽光的事情說出來。不料,媽媽堅決反對:“你一個北大碩士找什麼人不行,非得找一個沒有手的人?”
盡管王小蓮給她解釋黃陽光的舞蹈和繪畫有多麼優秀,可媽媽根本不理解,腦袋搖得打鼓似的,“跳舞能當飯吃啊?沒有手什麼都幹不成,還得靠你伺候,你能伺候一輩子嗎?”
母女倆平生第一次鬧得不愉快。王小蓮說:“媽,你認為我心裏裝著黃陽光還能愛上別人嗎?如果失去了他,我也就失去了精神寄托……”
但媽媽反對的態度依然堅決,王小蓮很無奈。
非你不嫁,病床上你默默的愛穿透我心
黃陽光知道女友家人的態度後,很難過,一種不被人接受的感覺彌漫全身。他仔細想了三天三夜,對王小蓮說既然老人這麼反對,咱們還是分手吧,我理解老人的心……可王小蓮卻說:“你平時做什麼都那麼自信,為什麼麵對這事就怯弱了呢?沒有手臂就不能戀愛、不能結婚了嗎?我這輩子就要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