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次手術後,“愛情化療”讓病魔退卻
但病魔太過強大,不久又卷土重來。
而在去年春節後那次介入手術前,上海的醫生就告訴莊則棟:他的肝髒裏麵兩個大的腫瘤已經到了7.5公分,腹腔淋巴還有不少小一點的惡性瘤子,肺上的癌病灶也在擴大,癌症已經發展到了第4期……
去年3月份,莊則棟在上海進行第12次介入手術後,連續十天高燒不退,一直在昏睡中打點滴。化療對莊則棟的身體傷害很大,腳趾甲、手指甲,因為藥物作用都裂開了,走路都鑽心地疼。胳膊腫了,手指不能碰冷水,碰一點渾身就發麻。在他洗漱、洗澡時,墩子就拿著溫熱的毛巾給他一點點擦拭。
隨著藥量的加劇,化療反應更明顯,強烈的嘔吐感使莊則棟甚至在聽見“食物”二字都會發作,一向好脾氣的他,有時候聽見墩子叫自己吃飯,則發脾氣搖頭拒絕。墩子就像哄小孩子那樣,在每天給他洗漱後,然後靜靜地坐在床前,告訴他要吃些稀飯。他不吃,她就舀一勺,放在他嘴裏……盡管胃裏馬上反抗,但他還是慢慢抿進去了小半口……
生死的折磨,讓他不再畏懼死亡。
這次來上海前,國學名家文懷沙送給了莊則棟一本新作《生與死的思索》。那天,莊則棟把文懷沙書中自己最喜歡的一段話讀給妻子聽:“死亡具備療治一切痛苦的偉大品質’,把生存的空間留給生者吧!把人間的光明留給活者,一代一代的人死去,又給一代一代人騰出了生存的空間……”莊則棟對妻子說,“我覺得,在人生征途上要不停的奮鬥,不斷的飄香,有一點光就發一點熱,既照耀自己,更光照未來的人們。”“但現在既然我已經要麵對死神了,我也不畏懼。我是想活得有尊嚴、有質量,如果過幾天我這肝上腫瘤個兒又大了許多,藥物不起作用了,我疼得實在難忍時,你跟醫生說,能不能讓我安樂死?!”
此言一出,墩子大慟,她哭著搖頭說,“莊先生,這怎麼行呢?就算是醫生同意我同意,法律也不允許啊,我當初嫁給你時,我的老母親就叮囑我,要我一定要把你照顧好,你不能泄氣,我要等著你好起來……”在親情撫慰下,莊則棟又一次挺了過來。
出院回到北京後,莊則棟又恢複了活力。
為了紀念這次“死裏逃生”的經曆,2011年5月29日至6月9日“莊則棟書法習作展”,在中國美術館隆重開展。莊則棟小時候跟父親學過書法,十多年前又拜範曾為師,研習書法20多年,功底已很不一般。“他寫字的時候我都不能進他那個房間。”夫人敦子笑著介紹說,“我隻能在外麵大聲喊‘莊先生該吃飯了!’”患病後,莊則棟幾乎每天要寫7、8個小時書法,從一開始站著寫到後來身體不行了坐著寫,現在寫起來右手都發抖,就右手靠著左手寫。
“窗外的一切,身體上的病魔都暫時忘了,人世間的各種矛盾和煩惱也都消失了,這時我腦子裏沒有雜念、沒有負擔、沒有煩惱,對我來說這真是難得的精神治療和享受了。”博客上的這段文字真實記錄了莊則棟如何忘情於書法。難怪連夫人敦子夫人都‘吃醋’了——“先生光埋頭書法,你又不理我了!”墩子常常這樣責備他。 範曾先生還專門為他題了匾:“仁者不憂、智者不惑、勇者不懼”。這次書展,範曾大師、墩子在日本的弟弟等親友特意前來出席,為莊則棟生命的精彩慶賀喝彩!
2012年5月中旬,敦子的哥哥和嫂子特意從東京來北京看望莊則棟,這也是敦子的母親逝世13年後的他們兄妹的首次相聚。“哥哥說不許帶他們到飯店或賓館去吃飯,他們特別渴望吃小時候的東西。如哈爾濱的紅腸,西北的涼皮、蘭州的拉麵、北方的餛飩、油條、大餅,兒時的記憶是難以割舍的。那幾天,墩子和莊則棟陪著哥哥嫂子經常出沒在北京:街頭巷尾的小飯鋪裏,大家吃的有滋有味滿心歡喜。
莊則棟還有十二指潰瘍,現在隻能吃半流食,“米飯要盡量煮的軟一點,晚上喝粥,再炒幾個清淡可口的菜給他吃。”全方位照顧丈夫的敦子說。“以前我很愛吃肉的,現在隻能吃一點了。過去我一買7、8斤排骨,兩三天就和莊先生一起吃完了。現在我們隻能吃點肉末肉丁了,別的吃不了,水果就榨汁給他喝。”現在,每天晚上在家裏吃過飯,莊則棟總喜歡和敦子在樓下的花園散步。鄰居見了他們,總是問寒問暖,特別是對敦子充滿敬意:“敦子,你對莊先生那麼好,真是了不起!”
在記者采訪時,72歲的莊則棟,雖然肝髒上還有兩個不小的腫瘤,醫生對他的病情並不樂觀,但莊則棟還是很樂觀豁達,他說,“人生一世,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患了癌症並不等於世界末日。隻要心態好敢於和死神叫板,奇跡也許還會繼續。”
今年是莊則棟和敦子兩人銀婚25周年紀念,莊則棟感慨地說,“可能連醫生都對我能存活到現在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其實我認為,除了我的身體素質好、醫生醫術高明,最重要的是我的心態好,更重要的是有墩子對我的‘親情化療’。親情化療’勝過一切神丹妙藥。是墩子的愛,將我一次次從死神手裏拉了回來,撼動了病魔和死神,延續了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