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刮起妹妹的生命颶風 哥哥我在信息深海(1 / 3)

刮起妹妹的生命颶風 哥哥我在信息深海

作者:張亞萍

17歲的花季女孩吳海燕,突然患上白血病。一夜之間,陽光驟暗。好在,女孩有個哥哥。哥哥名叫吳海波,是個小人物。在妹妹眼裏,哥哥一直是笨拙的,木訥的,膽怯的。他能為妹妹帶來希望嗎?

可正是這個笨拙的膽怯的小哥哥,用剛剛學會的微博,千次發布,萬次更新,喚來了千萬次點擊,喚醒了他所能知道的名人明星。這個平凡的小人物沒有憑借任何噱頭,卻創造了微博奇跡:在最後的8天裏,微博轉發8224次,收到106800餘個評論,收到善款計40餘萬元……終於,妹妹如花的生命得以延續,因為,哥哥真的很真誠,真的很堅持……

小哥哥的心痛,嬌嫩的花朵生機黯然

2012年4月10日上午,吳海波突然接到母親的電話:“海波,小妹可能是血癌……”母親壓抑的哭聲颶風般將他擊倒:血癌?這不是影視劇裏的情節嗎?

吳海波,1985年出生於廣東電白縣,2008年大學畢業後留在廣州工作。父親吳成庭下崗後一直打零工,母親梁桂榮務農。家裏最讓他牽掛的就是妹妹吳海燕。吳海燕出生於1995年,在電白縣一中讀高一。

吳海波兄妹倆感情十分好,從小就形影不離。一次,父親去廣州辦事想帶哥哥去,妹妹哭鬧撒潑要跟著,最終哥哥的廣州遊也擱淺了。吳海波經常拿這事來糗她,每次,海燕都瞪著大眼睛惡狠狠地威脅他說:“哥,你乖巧的小妹肯定沒做過這樣的事,是吧?”直到有一天,妹妹神秘兮兮地將他拉到一邊,紅著臉說:“哥,我們班有個男生,對我特好……”吳海波笑了,原來那個整日黏著自己的小丫頭已經長成了風華正茂的少女了!可現在,這朵嬌嫩的花,稍不留神就會悄無聲息地墜落大地,生機不再。

當天下午,吳海波就趕回老家把妹妹接到廣州南方醫院就診。這時他才知道,妹妹下肢出現了大片大片淤青,並且已經開始頻繁尿血!

在醫院寬敞的大廳裏,看看來回穿梭的人,再看看母親和病懨懨的妹妹,吳海波突然覺得自己孤立無援。他是個膽怯內向的男孩,竟然連就醫的流程都摸不清楚。最後,還是朋友過來才幫忙辦理了各種手續。他回頭看著妹妹,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妹妹病了,我這個哥哥卻膽怯到不敢跟醫生溝通……

4月20日,海燕確診為急性髓性白血病。醫生告訴吳海波:“據臨床經驗,這個病病情凶險,惡化快,如不及時移植骨髓,平均生存期隻有三個月。而海燕從病發到就診延誤了將近一個月,可能……”梁桂榮一聽,緊緊抓住兒子的手臂哭了,吳城庭在一旁喃喃自語:“難道真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當天,吳城庭匆匆趕回老家籌錢。一家人要生活,妹妹要治病,吳海波拒絕了公司停薪留職的好意。在朋友的建議下,聯係了教育局、醫保救助機構去登門求助。餘下的日子,他便來回穿梭於廣州和電白之間。

4月中旬,廣州的暴雨依然沒停,而死亡的鍾擺時刻敲擊著吳海波的心。他決定去找媒體求助。然而,站在報社雄偉的辦公大樓下,瘦弱的吳海波愈發渺小。他猶豫著邁開腳步,又縮了回來……他就這樣在大雨中足足徘徊了兩天才跟約好的記者碰了麵。他膽怯又急切地向記者講述了17年來與妹妹相親相愛的點點滴滴,而記者搖搖頭說:“我們很想幫你,但中國從來不缺新聞,而像你這樣需要求助的人又實在太多。你也無法告訴我們,你對妹妹的愛如何震撼這座城……”

這樣的情景在不到一個月時間裏發生了多次。吳海波想,或許可以先通過小地方的媒體報道來引起更高層級媒體的關注。4月下旬,吳海波聯係了電白地方報社和電視台,在妹妹就讀的中學舉辦了一次募捐活動。可這次的報道沒有激起半點漣漪。

為了第二天上班,吳海波連夜回廣州,在QQ日誌裏寫下了自己這段時日的感傷:在人生各種精彩和可能還沒完全展開在她麵前的時,命運就給我妹樹立了一堵高不可攀的牆,需要她尚顯稚嫩的身體和靈魂去勇敢麵對……這堵高牆後麵,或許是平淡溫馨的一生,也許是繽紛異常的未來,但在這堵冰冷的高牆壓抑之下,我們甚至都不再敢去期待它的無限可能……

海燕第一次化療前夕,吳海波接連找了六七家救助機構,遞交了一遝遝蓋著紅章的材料。可工作人員無一例外地告訴他,審批結果得等上兩三個月,而救助排號可能排到2013年。可妹妹的身體如何能等待?

4月26日,海燕第一期化療的前夜,吳海波在醫院守著她。海燕削瘦,手臂上插滿了各種管子,針孔和青色的斑塊在白色床單上顯得那麼突兀。化療後,她的口腔開始潰爛,流血不止,隻能依靠流食供給營養。一個月前還能扯著自己胳膊撒嬌的妹妹,此刻,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像紙人兒一樣脆弱。

“哥……”小妹輕聲地叫吳海波,“你們告訴我實話,我不會害怕的。我知道,會掉頭發、需要化療的病是癌症吧?”梁桂榮聽後大哭。海燕疲憊地笑了笑:“媽,別哭。海燕不怕痛,不怕沒頭發。我會好的,我還要讀大學呢,給你們在廣州買大房子住……”吳海波再也忍不住,偷偷跑出去抱著一棵大樹痛哭不止。

期間,做淘寶的朋友給了他一批商品去義賣。但廣州剛明文規定,大型義賣募捐活動須備案審批。吳海波將厚厚地材料遞交到民政局,登門數次,可審批始終毫無音訊。他的心,就像那堆積在出租樓角落裏的義賣貨品,在接連數天的大雨浸泡中逐漸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