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勒爺,大明真的占據了廣寧嗎?”吉塔幾乎要拍著肩膀,和莽古爾泰稱兄道弟了。
莽古爾泰的眼神空洞起來,他麵色凝重,什麼話也沒說,隻是緩緩點頭。
“貝勒爺來到這兒,和大明的軍隊有過接觸嗎?”丹提青扔過已經空了的馬奶酒袋,又抓起一袋馬奶酒,扭開蓋子。
“有過接觸……啊,沒有……沒有正麵接觸,不過我們被明軍偷襲了。”莽古爾泰邊說邊將馬奶酒袋塞進嘴裏。
“偷襲?”胡魯斯瞪大眼睛,“貝勒爺,我們的損失大嗎?”
布魯爾一直低頭喝著悶酒,和新來的三位甲喇額真也不說話,聽到胡魯斯的問題,他將馬奶酒袋伸到胡魯斯的麵前,“胡魯斯,貝勒爺為你們擺酒洗塵,你們隻管飲酒,和明軍對敵的事,明天再說,不要掃了貝勒爺的興。”
兩人同飲一口,各自喝了小半袋馬奶酒。
吉塔也過來湊熱鬧,“布魯爾說的是,我們先喝酒,量那些懦弱的漢人,在正藍旗麵前,還不是屁滾尿流,我們可不是鑲紅旗。”
“幹,幹,為屁滾尿流的明軍。”
除了莽古爾泰,四人都是大大地灌了一口。
布魯爾的眼神已經紊亂了,馬奶酒從他的嘴角漏出來,連成一線,都快拖到地麵了。
“哈哈,布魯爾你這個軟蛋,怎麼喝這點酒,就快撐不住了。”吉塔一邊嘲笑著,一邊挑釁似的,揚起酒袋灌了一大口,馬奶酒流得太湧,吉塔的大嘴沒裝下,最後的那些馬奶酒,全倒在他的皮甲上。
布魯爾瞪著血紅的眼睛,上半身開始後仰,準備站起來,。
“嗯哼。”莽古爾泰咳嗽一聲,眼睛盯著布魯爾。
布魯爾停止了動作,眼睛卻瞪了吉塔一下。
“我說,明天還要和明軍打仗,今天馬奶酒也夠了,等徹底打敗明軍、奪回廣寧城的時候,我們再痛飲。額真們,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莽古爾泰發話了,三位新來的額真的問話,幾乎讓他下不了台。
從西平堡到廣寧,騎馬也有大半天的路程,莽古爾泰到達廣寧時,已經是午後了。
在距離廣寧城東北十五裏的地方,莽古爾泰紮下大帳,他知道,要攻下廣寧城,這半天的時間根本不夠,他要讓士兵休息一番,明晨再開始攻城。
“貝勒爺?”剛剛紮下大帳,吉塔、丹提青、胡魯斯就來到莽古爾泰的中軍大帳,他們是來請命的。
“吉塔,我打算明晨從北城門發動進攻,你先帶人去北城門看看。”莽古爾泰有點不放心,“在攻城之前,無論如何,不要與明軍發生激戰,如果遇上明軍的散兵,驅走就是,千萬不要追擊。”
“是,貝勒爺。”吉塔的聲音猶如洪鍾,他得意地看了丹提青、胡魯斯一眼,然後一轉身,從兩人之間的夾縫中穿過。
他不是去戰鬥,隻是為大軍踩點,因此不需要太多的兵力。
吉塔隻是點齊一個牛錄,然後出了大帳,風馳電掣般來到廣寧城北。
廣寧城是一座堅城,四座城門一樣高峻,城牆的高度和厚度都沒明顯的區別。
吉塔遠遠看了一眼城頭,明軍的日月軍旗,正迎著深秋的寒風,在城頭肆無忌憚地飄揚。
在日月軍旗的周圍,明軍士兵正三三兩兩在城頭晃悠著,吉塔的到來,絲毫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敢無視我。”吉塔大怒,就要拍馬上去,他準備靠近城頭,向城上放出幾箭,在箭矢麵前,看明軍還敢不敢小視。
親兵攔住他的馬頭:“額真,貝勒爺一再叮囑,千萬別和明軍發生衝突,今天先不要驚動明軍,明天再收拾他們不遲。”
吉塔緩了緩,到底沒有上前:“要不是貝勒爺有令,我定讓明軍留下幾條小命。”
他在北城門巡視一圈,並沒有發現能伏兵的場所,荊刺、小丘、斷牆、土坡等,一樣都沒有,北城門外是光禿禿的空地,正是攻城的理想方向。
吉塔準備回去了,但一個明軍都不搭理他,他感到十分不爽,他要找找明軍的岔子,臨走時,他吩咐一名士兵:“去,讓明軍早早投降,否則,一旦城破,我們將雞犬不留。”
“是,額真。”這麼士兵忘了,他根本不會漢話,這麼明顯的漏洞,卻沒能挽救他的性命。
士兵拍馬,朝城門衝去,他打算在距離城門六十步的地方停下來,明軍的弓箭根本射不到這麼遠。
“嘭……嘭……”
戰馬的前蹄踩上一顆地雷,連傷帶嚇,前腿一軟,將那士兵向前甩出好遠,士兵又滾了幾圈,剛好觸發了另一顆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