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爾泰大驚:“明軍什麼時候有這種火炮了?”
他呆呆地坐在馬上,看著親兵的戰馬在他眼前發出嘶鳴,然後緩緩倒下去,血紅色的馬腹著地,戰馬吃痛,兩條前腿不住蹲地,想要站起來,但它的後腿已經無力,徒勞地掙紮了一會,最終還是趴到地上,它的脖子前伸下墜,鼻孔湊到彎曲的前腿上。
“貝勒爺……”
莽古爾泰沒有答應,他扭頭看著身後,大帳幾乎全部著火,女真士兵徒然在大火中亂竄,被煙火一熏,他們逐漸喪失了意識,根本找不到出路。
有些士兵身上的皮甲已經著火,莽古爾泰似乎都聞到烤焦的馬肉味道。
一股熱浪,將莽古爾泰和他的親兵迫得連連後退,戰馬顯然也感覺到大火的威脅,它們不斷搖晃著腦袋,還不停地甩著尾巴。
莽古爾泰拔出腰刀,他想要拚命了,但明軍士兵一個也看不到,難道要和開花彈、和這灼熱的大火拚命?他沒有說話,壓根卻被咬得“咯咯”直響。
“貝勒爺,快走吧,遲了就來不及了。”親兵哀求道,現在雖然看不到明軍,但他們一定躲在什麼地方,越是看到不到明軍,這兒就越危險。
莽古爾泰實在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士兵被烤成人肉幹,他扭過臉,撥轉馬頭:“告訴兄弟們,趕緊上馬,我們先退回西平堡。”
“趕緊上馬,退回西平堡。”親兵一邊大喊,一邊隨莽古爾泰向東退去。
搶到戰馬的女真士兵,都追隨著莽古爾泰的馬蹄聲,向東奔去。
沒有搶到戰馬的女真士兵,還在絕望地搜尋著,期盼長生天能給他送來一匹救命的戰馬,但長生天今天不值班,他們一個個失望地仰天長歎。
杜文煥遠遠看到,莽古爾泰的大帳已是一片火海,如果大帳中還有士兵,估計也被烤熟了,他一揮手:“停止炮擊,步兵出擊,收拾殘局,要快。”
開花彈終於停止了發射,隱藏在兩側的二零四旅和二零五旅步兵,見火炮一停,立即衝向莽古爾泰的大帳。
“砰。”
“砰。”
“砰。”
……
密集的子彈,要說殺人,比開花彈更有效。
大帳中,人和馬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士兵們暫時不用管他們,已經逃出火海、暫時沒有找到馬匹的女真士兵,才是他們的目標。
麵對零星的女真士兵,槍手們根本不用齊射,任何時候,總有一顆子彈,留給大帳外麵的女真士兵,就是倒在地上的傷兵,也會被補上幾槍,直到傷兵不再動彈,被扔進大火中為止。
二零四旅和二零五旅的步兵,分別沿著大帳的南北搜索前進,他們很快在大帳的東麵相遇。
士兵們沒有任何慶祝的動作,他們繼續向前,擴大搜索範圍。
槍聲越來越稀疏,遇到的女真士兵越來越少,少數聰明的女真士兵,從大帳逃出後,雖然沒有搶到戰馬,也早就隱藏在無邊的夜色中。
二零四旅和二零五旅的士兵,再次在大帳的西麵相遇。
燃燒的大帳,將周圍的天空都燒紅了,竄起的火苗足足比廣寧城的城牆還高。
二零四旅和二零五旅的步兵,借著火光又在周圍搜尋了一遍,大帳的外麵已經沒有女真士兵,他們要麼上馬追隨莽古爾泰走了,要麼被明軍殺死,屍體扔進大火中火葬了。
就連燃燒的大帳了,也聽不到慘叫聲了。
杜文煥還是有點擔心莽古爾泰的後軍,那可是數千騎兵。雖然明軍的遊騎到現在還沒有發出警報,但那是女真人的地盤,萬一遊騎全部被女真人剿滅,也不是沒有可能。
在危險麵前,他決定見好就收:“帶上火炮,立即回城。”
天快亮的時候,莽古爾泰大帳的火焰才慢慢熄滅。
遠在西平堡的莽古爾泰,根本沒有心思關心他的大帳,他一邊喝著馬奶酒,一邊不斷地揮舞著他的馬鞭:“這天殺的明軍,長生天怎麼不長眼睛?”
除了他的親兵,誰也不敢再進他的軍營。
進了他軍營的人,都被他當成明軍,都挨了他的馬鞭。
“貝勒爺,又有五名士兵回歸。”一名親兵閃身進來,跪倒在莽古爾泰的馬鞭前。
“回來了?好。”莽古爾泰又向嘴裏倒入一大口馬奶酒,“已經回來了多少士兵?”
“貝勒爺,加上剛才的五名士兵,一共回來了八百三十二人。”
“才八百多?那路上還有多少士兵?”莽古爾泰握住酒袋的右手停在空中,眼神也空洞起來。
親兵都要哭了,曾經不可一世的三貝勒,現在就像是受盡了欺負的小媳婦,他不忍再傷莽古爾泰,但還是搖搖頭:“貝勒爺,天已經亮了,該回來的士兵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