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杜冬穿著嶄新的運動服叉草,曲西的阿媽勸他:“你不要做,會把衣服弄髒的。”杜冬非做不可。曲西在旁邊掃地,看也不看他。擦肩而過時,卻低聲對他說:“我會幫你洗衣服的。”那一刻,杜冬感到幸福如潮,席卷心田。
在理塘,女孩子的情事是絕對不能和父兄說的, 否則就是“害羞沒得”(不知道害羞)。所以,盡管曲西的父母兄長都知曉杜冬的心思,卻都不說破。
假期很快結束,杜冬翻譯的小說《黑暗之劫》也已完工。2008年2月6日,杜冬離開那天,曲西和哥哥為他送行。杜冬想在離別之際對曲西表白,但由於害怕被拒絕,他鼓起的勇氣蕩然無存,帶著深深的遺憾回到了上海。
等待6年,純愛如花綻放
回到上海,杜冬日思夜想著曲西。半年後,經不住相思的煎熬,他再次請假來到理塘。
站在曲西家的院門外,看著她窗前盛開的格桑花,杜冬忽然覺得很委屈:“我翻越大山,越過激流,終於站在心上人的家門口。可在她心裏,我卻什麼都不算。”
“哎,你來了啊!”曲西故作平靜的聲音中,帶著微微的顫抖。不知為什麼,當她發現杜冬對自己的情意後,就再也不喊他的名字了,一直用“喂”或“哎”代替。
“我準備在這裏度兩個月假,靜心翻譯藝術史《波西米亞》。”杜冬怕被她識破來意,欲蓋彌彰地說。
曲西笑著說:“嗯,你真有才華。”
此後幾年,杜冬用上所有的假期,先後6次穿梭於上海和理塘。最長的一次在曲西家住了半年,最短的一次隻有兩天。其間,他以寫日記的方式,為曲西寫著特殊的情書,但一直不敢給她看。其中一句頗為感傷:“康巴之前,我沒有信仰。此去經年,我懂得了憂傷。”
幾年間,曲西也為杜冬打開了一扇窗——藏族同胞古典的家庭關係和社會結構。他不僅深愛著曲西,也喜歡上了藏區的一切。
康巴人無論男女,皆是直爽表達愛意。而杜冬經年不息的“求愛”方式,自然令當地人感到不可思議。
2012年夏天,杜冬毅然辭職,告別上海,定居拉薩。他供職於當地報社,喝甜茶說藏語,結交藏族朋友。每當有假期,他依然會去理塘,在曲西家住些時日。這時,曲西的父母和哥哥已把他視作家庭成員,不再收他房租。
有一次,杜冬借著青稞酒壯膽,單刀直入地問曲西:“你喜歡我嗎?你應該知道,這些年,我一直深愛著你。”
曲西卻甩下一句“害羞沒得”,扭頭走開了。顯然,杜冬這樣衝動的告白,依舊沒有打動美人芳心。
2013年,杜冬34歲,已經從當年的“正太”變成了“大叔”,曲西也已26歲。盡管她的許多姐妹早已出嫁當了媽媽,盡管身邊不乏帥氣的藏族小夥熱烈追求她,曲西卻依然單身。
2013年3月,杜冬將6年間寫給曲西的15萬字情書結集出版,取名《康巴情書》。羞澀的姑娘,笨拙的男孩,淳樸的藏地風情,滾燙的文字……在情書裏一一展現,“癡情哥”的故事很快流傳開來。其中一篇是這樣寫的:
曲西:
三年前我曾經在理塘寺的金頂下,指給你看,是哪一條路橫穿了中國,橫穿了你的家鄉和我的家鄉。
於無數的道路中,我認出了我的那條路,你是否在路的終點?
漫長的路,總是能走到;短暫的路,卻似乎總也走不到。
會不會有一天,你會說:“哎,你不要走了。”
不,也許你說:“喂,你已經到家了,還要去哪裏?”
那時候,我就坐在中國溫暖的腹地上,知道自己找到了一生,找到了你。
杜冬
4月3日,杜冬將這本沉甸甸的情書送給了曲西。幾天後,曲西通過表姐轉告杜冬,以前她之所以拒絕他的求愛,是需要時間看清楚他。後來,等啊等,卻不見他有“動靜”了……
聞聽此言,杜冬又是懊悔又是狂喜。他知道,曲西這位康巴“冰美人”,正在緩緩向自己敞開心扉。
守得雲開見月明。5月12日,曲西去拉薩看望杜冬,答應與他相愛一生。
在這個真愛日漸成為“奢侈品”的年代,杜冬以6年的癡情不移贏得了康巴仙女的芳心。一場如雪山般純美的高原之戀,在拉薩城明媚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杲罡摘自《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