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於瓢潑大雨中望著西部群山搜尋降落,連綿無盡的群山峰巒蒼翠秀麗一眼望不到頭,峰巒之間星羅棋布遍布著無數大大小小的水潭湖泊,這些湖泊或獨立或相連,在如瀑大雨中似明珠般閃著青白之光。山頭森林之上,被暴雨激起的水霧蒸騰飄浮,蒙朧中直似仙境。
天空中,四道人影一閃而過,也不知飛過多少山頭越過多長距離,他們似乎還震驚於剛才死裏逃生的慶興和恐懼中盲目一味向前衝去。終於,耳中所聽除了隆隆雷聲和如瀑大雨的劈啪之聲外再也聽不到其它聲音了,林紫陽一馬當先在一座陡峭的山峰下降下身來,身後張小婉緊跟而下。當他們的雙腳立於山下柔軟的青青草地上時,四人心裏同時吐出一口長長的悶氣。
時當正午,四人衣襟全都透濕,尤其是林大偉和林曉陽,身上斑斑血跡被雨水一衝,青一塊,紅一塊,白一塊望之五顏六色,觸目驚心。
張小婉和林紫陽輕輕放下林大偉父子,四人緩緩轉過目光打量這個陌生的地方。
是時,瀑雨更加滂沱,豆大雨點打得人睜不開眼睛,遠方景物看不分明。而在四人近前卻有一個小小的水潭,潭水青綠,雨水打在水麵上,水花飛濺中一圈圈漣漪波動交錯,顯得雜亂無章。一道細細的水流從潭邊山腳的岩石縫中溢出注入潭裏,似乎又從對麵的缺口流出。水潭岸邊是一大片青青的草地,和“家中”平崖上的青草略有不同,顏色差不多,隻是葉片要稍稍大一點。草地上,數條雨水形成的水流嘩拉拉流入潭中。水潭對麵有一座不高的小丘,小丘上生長著茂盛低矮的無名顴木,顴木葉片橢圓窄小,好象有小小的殷紅果實掛在其中。小丘遠方,無言山影蒙蒙朧朧,近旁的陡峭山峰卻聳立入雲望不到頂。山腳光禿禿的盡是巨石青岩,岩石縫中數篷亂草零亂分布,感覺不到有什麼生物藏在其中。
張小婉扶著林大偉穿過草地來到巨岩亂石上,選一平坦石麵慢慢坐下,她回頭對著林紫陽輕聲說道:“小紫,扶哥哥坐下吧,你也休息一下。”
林紫陽答應一聲,輕輕架著曉陽走過來,兩人也一屁股坐在了岩石上。
“曉陽,你的傷勢如何,能不能自己試著運功療傷?”張小婉再次輕聲說道。
“媽,我的傷不要緊,就是全身軟綿綿的,提不起勁,而且丹田中好象也空蕩蕩的沒有一絲真氣,不知怎麼回事?”林曉陽答道。還在路上時,他就試著探查自己體內的傷勢,故自己受傷情形十分明了。
“喔?有這回事,我來看看。”張小婉驚疑一聲,她起身來到曉陽跟前。
先前在平湖空中時,她為林大偉父子療傷,情急之下竟沒有察覺兒子傷勢到底如何,隻知為他們補充真氣能量,使他們精神震奮,不至陷入昏迷。現在細細想來,當時兒子情形確實和丈夫有所不同,似乎自己輸送進他體內的能量根本象是投入虛空或象是並沒輸入一樣,沒有一絲反應,讓自己毫無著力之處。
林曉陽身材高大,即使坐在地上也似乎比母親來的高一些,母親走到近前,不由將手微微抬起。張小婉如玉一般的皓腕伸出,她將兒子的手持著,右手放在他的脈門上,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機從她體內緩緩流出進入兒子體內,再延脈絡一路試探衝向丹田。
那一道真氣是如此溫暖,象一雙輕輕扶摸的手,也似一道緩緩流淌的涓涓細流,它輕輕的洗涮著林曉陽的經脈,那被持著的半個手臂上竟然隱約有光茫閃動,這讓他覺得無比的舒適。
可不知為何,張小婉的麵色卻漸漸凝重起來。在她的感覺中,自己的真氣進入兒子體內,竟象是激不起一絲波瀾,他的經絡也不象是受傷嚴重時的淤堵,倒象是變得無比的寬廣,而且,他的體內竟然真的如他所說,沒有一絲的真氣能量,這卻是一個怪異之極的事情。
“難道兒子的功力被費了?這怎麼可能?”一試再試之後,她將手從兒子的手上放下,皺著眉在一旁喃喃低語。
在她身旁,林大偉和林紫陽默默關注,見她如此表情兩人心裏不由一陣緊張。
“小婉,曉陽傷勢倒底如何,可有什麼不妥?”林大偉沉忍不住開口問道。
張小婉似乎沒有聽到,她還在那裏默默的思索著。一旁,林紫陽倒是直接,他大步走到哥哥身前,一雙手抓住他的左手龐大能量進入他的體內,他也象母親一樣為哥哥探索傷勢起來。
林曉陽被弟弟的舉動弄了個措手不及,他想要將自己的手從弟弟的大手中拿下,但不知為何,紫陽體內如狂濤一般的真元進入他的身體,竟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服。他體內寬廣的經脈在那一股能量的衝涮下,隱隱然有一種收縮之勢,而且,那丹田內似有一粒比塵土還要細小的明珠不知從何逸進,那明珠懸於丹田中央,如漆黑夜空中的一點星光,發出朦朧的微光。狂濤般的能量進入,明珠似乎被激,竟然開始慢慢的旋轉,而隨著它的轉動,虛空中無盡的神秘能量忽然如潮水般向著他湧來再盡入他的體內,那能量如狂潮巨浪一般延體內七經八脈向著丹田中湧去,再進入明珠消失無蹤。在這個瞬間,在弟弟紫陽真無的帶動下,他竟然身不由己的恢複起功力來。
大哥體內發生異變,這卻讓林紫陽措手不及,在他的感覺中,自己的真氣能量進入其體內竟是濤濤然一去不回了。此時,在大哥丹田之中,似乎正有一個黑洞形成,它暗淡無光但又象是發著無比璀璨的光芒,它靜止不動但又象是在緩緩的運轉,它排除所有但又象是在吸食著一切,這個時候,他無比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氣向著它湧去竟是越流越快,完全沒有一絲停止之勢,而且,這一去,竟是怎麼收也收不回了。
林紫陽心中駭然,照這個情形,自己如果不擺脫這一股吸食,豈不要被大哥吸光?那自己這麼多年辛苦修練所得的真氣能量在這一刻豈不全都要付之東流?不行,我得將手從他的身上拿下。想到此,他開始使力想要擺脫大哥的身體,可隻到這時,他才驚異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竟象是被控製一般使不上力了,那一隻搭在大哥身上的手竟象是生根一樣怎麼拿也拿不下來了。他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這卻是一個奇怪的事情,此時的情形超出了眾人的想象。
原來,當初林曉陽在平崖下為救父親,被巨花藤蔓埋入坑中,那時,他心神放鬆,萬念歸一,引巨藤怪異生物能量進入體內,和自身苦命修行的龐大真元衝突結合再從全身經脈逸出,爆開藤蔓山包逃出升天。當時,他丹田脹而未爆,經脈破而未斷,全身經絡在龐大的能量逸出中無意間竟被鍛煉加強,變得無比的寬廣,而且更幸運的是,丹田中凝而未結的龐大真氣竟然在這一股巨壓下凝立成丹,功力功法無意中進入到另一神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