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缺衣飾?隻怕隻要他招招手就有千百件新衣出現在他的麵前。斬血堂江湖勢力不俗,得來的情報換要她做的衣飾簡直是虧了,隻不過他這副模樣明顯是有備而來。思量了一二,肆長意狐疑的應承下來:“本小姐手拙,堂主不嫌棄自然好。隻是繡品得來不易何況還是要贈與外男,傳出去也不好聽……那白輕甲人看著像是江湖人,但我費些周章未必查不到。”
“有事相求就直說,你我何必拐彎抹角。”柳不渡伸手隨意拽起軟枕,調整成最舒服的角度躺下,好看的眼睛眯成愜意的細縫,一派自得的樣子。
“其實這件事也不難,隻是請堂主到曲書崖曲侍郎家轉一轉。他家可有不少奇珍古玩,堂主挑了喜歡的帶回去,不喜歡的扔在溜和街口便可。憑您的功力,這並不難吧。”
柳不渡睜開了雙眸閃過一絲殺氣:“你讓本尊去做賊?曲書崖若得罪了你,本尊提了他的腦袋給你做歉禮就是。”
“我自有我的道理,堂主不答應也不礙,我請別人出手就是。隻是萬一那人學藝不精失了手,小女子就沒什麼心情備年禮了,還請堂主見諒。”
柳不渡輕哼一聲安然的閉上眼睛,扯開軟毯披上,轉過身做出安睡的樣子不再看她,直到肆長意在再打算開口的時候,柳不渡才帶著困意的緩緩說道:“聽你的就是,還使起小性子來。”
叩叩!
房門驀然響起。
“長意,可睡下了?”
大哥今天不是按例巡視軍營不回家了嗎?
肆長意一愣趕忙回話。
“大哥稍等。”
放下隔擋的紗賬珠簾,大步過去開門。肆雲蘅抱著頭盔精神奕奕,一襲軟甲上輕薄的覆蓋著一層雪片,儼然是剛從軍營回來。
忙讓一條路請他進來,肆雲蘅卻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一隻玉佩遞給她:“這是我從一小子手裏贏回來的,我留著無用,你拿著玩吧。營裏還有事,我回來取趟公文看看你就走,晚上睡覺關好門窗莫要著涼。”
肆長意也不多說,裝起玉佩點點頭,迅然回到室中翻出披風塞在肆雲蘅懷裏:“路上小心點。”
“走了!”肆雲蘅習以為常的順手係上披風,一點頭轉身匆匆離去。
風雨寒雪時父兄常顧不上這些,她屋中常年備有披風雨具等等,就是為了與她告別時,她想要應急也不至於尋不到。
眼中暖意久久不落,直到屋裏傳來一聲巨響才叫她壓平了唇角的弧度。
又搞什麼幺蛾子!
插好門返回內室,隻見軟塌上頭的小桌翻落針線滾了一地,柳不渡呼吸均勻睡得正香,軟毯卻詭異的死死壓在身下,儼然是翻身的時候將小桌踢了下來。
“多大了還踢被子。”
肆長意冷嗤著白了一眼柳不渡,拽了兩下軟毯未果,隻好從櫃中再抱出一床厚被。本想扔過去,可又怕他醒了再耍酒瘋。
歎了口氣抖開被子輕柔的蓋在柳不渡的身上,想到什麼,立刻將他附近旁的物件都收了起來,兀自抱了繡圖坐在床邊。
她無觀雪的興致,也沒挑燈夜讀的心思,這尊大神在這裏安眠,她卻是睡不著了。
久久,肆長意專注起書上的花樣,背對著她的本該醉睡的柳不渡卻勾起薄唇,滿意的摸著柔軟溫暖的錦被。算她還有幾分良心。
一人安眠一人觀書,燭光微微徹夜不滅,微風幽幽和白雪溯溯,和諧而安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