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讓我們一起來倒數:五——四——三!二!一!”
咚~
咚~
咚~
…。…。
2016年走掉那一刻,我猜它一定在拚命拖著時間的尾巴,瘦削的手上勒出了紅紅的印子,有沒有眼淚我不知道,但是一定心有不甘。我就不一樣。鍾樓上那口鍾在校長手裏撞擊了三次還是幾次我數不得了,隻聽它發出詩人筆下清脆悅耳的沉悶的聲響,畢竟已經是口老鍾了。我就不一樣。
我叫王海涯,海角天涯的海涯。半個小時前,我還在巴巴等待著我的十八歲,哦不,二十歲的到來。按照以往的慣例,短暫的寧靜過後,新年祝福便會頓時在人群中炸開,然後台上他們繼續唱歌跳舞,台下他們好像都很快樂。作為這所大學的老學姐,確是見多了如此種種跨年的套路的氣氛。已經過了零點,廣場水池邊的樹被彩燈裝飾得就像一位位婚禮上的新人,美麗的美麗,帥氣的帥氣。燈光閃爍在狗蛋兒的臉上又映在水裏,讓我不由得都有一些恍惚。我喜歡那些燈,讓盯著他無所適從的我不會顯的太局促。
我叫王海涯,也是天涯海角的海涯。老媽說,名字起得遠,人就不會走遠。於是,我在自家所在的小縣城裏讀完了中學,有幸成績不錯,已經被本省最好的大學收容了兩年半。這是我第三次在學校元旦晚會上跨年,其實我並不想稱它為跨年,從小在比較傳統家庭裏長大的我,一直隻承認過了春節才是新年。
總覺得今年有些不一樣,半天前,狗蛋兒消息從聊天框蹦出來,
“嘿,妞!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鍾樓跨年?”
“有什麼好處嗎?”
“吃喝全包!”
“走起~”
沒辦法,我不爭氣的胃已經比我先被收買了。簡直了!
狗蛋兒其實不叫狗蛋兒,姓閆單名一個格字。閆格閆格,怎麼看都像是女生的名字,叫一個東北大老爺們兒格格我實在做不到,也完全不符合他地痞流氓般的氣質。於是我就給他賜名狗蛋兒,這樣還真是順口多了。一來二去,大家都知道他雅號狗蛋兒,隻是除了我,沒幾個人敢這麼叫而已。
我確定喝光了兩杯奶茶,一大份薯條,又吃夠了該吃的肉以後,頭上發著紅光的惡魔發箍好像都跟我一樣撐得變了形。“看看你買的什麼,醜死了質量還不好!”我把頭上的發箍摘下來套在狗蛋兒脖子上,吃飽喝足以後自然要做點什麼事,如果沒有事,那就沒事找事。
“王海涯,新年好啊!”
“嗯呢,狗蛋兒你也新年好。”
“啊!”一個猝不及防的熊抱過來,整個人差點栽進湖裏。我把右手裏的奶茶塞給他,騰出手給了他一個腦瓜崩兒,敲得我手疼。
我跟狗蛋兒在一個學院的不同係,大一時候在青年誌願者協會認識。當時一起在校園裏撿過垃圾,一起去村子裏看望過孤寡老人,一起在社區裏跳過廣場舞,一起在小孩兒麵前唱過黃梅戲。大二時候我榮升部門老大,他留在部門幫我繼續義務勞動了一年。就這樣,誌願著誌願者,就建立了如今的深情厚誼。至於什麼時候我開始叫他狗蛋兒,倒是真的不記得了,有時候想想,倒像是十幾年前就認識過。嗯,2017年我二十歲。他應該是二十一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進的宿舍,送我回來以後狗蛋兒也回去打遊戲了。兩個乖乖的室友已經躺好要睡了,剩下的一個正興高采烈的玩手遊。我打開手機,各式各樣的新年祝福刷刷地彈了出來,不是一堆動態表情,就是網上那些老段子,群發的痕跡劈裏啪啦的打臉。我直接跳過這些“死屍”,去找小天的頭像。果然,還是親人靠譜,“元旦快樂”四個字整齊地印在紅包封麵上,誠意滿得不能再滿。
“晚會結束了?”
“你怎麼知道?這麼神奇?”我緊接著發過去一個驚歎的表情。
“紅包都領了,我又不傻,你是不是傻。”
咳咳,說話總是要被這廝嗆到懷疑人生。
“紅包謝啦!本寶寶吃飽了就困,早點休息,元旦快樂哦!”
“好吧,晚安晚安啦。”
“嗯呢,晚安。”
白天小天發信息說晚上要小酌怡情,等自己回來這麼晚還沒睡,多少心裏有些愧疚,還是早早打發他睡覺比較好。每天睡前他都習慣發重複的兩個晚安,今晚喝了那麼酒也沒忘。
我利索地洗漱完鑽進被窩,狗蛋兒還在線。想起來剛才那個差點喪命的擁抱,竟然不由得臉上發燙。雖然是鐵哥們兒,還真的沒有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過!我這腦子裏想什麼呢!我使勁擰了下自己超有質感的大餅臉,給狗蛋兒發過去一個“晚安”,手機關機,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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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一千多字做一章的內容會不會太少。但是海涯睡覺了,我也就晚安咯!繼續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