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這一襲華美的錦袍,對於林畫裳來說,上麵卻爬滿了虱子。
林畫裳,人人都覺得應如其名,但她是個例外。平淡的外貌,平淡的身材,平淡的愛情,一如那泛枯的青春年少……
以至於長大後的她,總是容易被遺忘。
生活有千種姿態,萬種語言,卻單單沒有一種能修飾這華美衣裳上的線紋。遠處的煙囪滋滋冒著濃煙,縷縷的在這小山村裏朝著天空的方向延伸著。一戶破爛的屋子裏,一個小女孩出生了,沒有穿透雲霄的宣告,隻有細如蚊子般嗡嗡的哭聲,眼球漆黑如深淵,好奇的打探這個世界,這個她將用其一生來參悟的世界。她就是林畫裳。
林畫裳的人生並沒有如起名人那樣期待,一生無憂,如畫中裳那樣美好。有一回畫裳夢見才五十出頭的她坐在幹枯的桃花樹下,渾濁的眼球看著遠方,臉上似深一刀淺一刀的溝壑,隨著嘴角的牽扯,看著有些許猙獰。當一陣怪風吹過時,雙眼就眯著,久久沒有睜開,不知道是睡去了,還是為了抵擋怪風襲眼。半響沒了動靜,就在以為她神遊去了時,她的嘴角開始蠕動了,好像是在說,起風了,該收衣服了。也好像是在說,林畫裳,這輩子你幸福嗎?
對於夢裏的畫裳來說,後來找到答案了嗎?
一陣嬰兒的哭聲傳來,那聲音微弱的連那扇搖搖欲墜的門板都沒能傳過。連裏屋間接生的婆子細細叨嘮了句:是個女娃的聲音,都比這哭聲大。林畫裳的奶奶一見是個女娃,將右手拿著的幹淨小毯子,一下扔在了小畫裳的臉上。小畫裳咯咯的笑了,沒心沒肺打量著。林畫裳的媽媽臉上掛著的笑容,始終不及眼睛裏的複雜的情緒來得真實,有厭惡,有擔憂,有無奈,有太多無法描摹的情緒。林奶奶臉上為數不多的皺紋如刀疤猙獰,她的喉嚨間好似被卡住一樣直直的,整個腦袋也向前拉扯著,雙眼瞪得老大卻無光。林爺爺歎著氣,耷拉著雙肩,走進來拉扯林奶奶往門外慢慢踱去,步伐沉重卻又不輕伐,遠遠望去他的背上好像壓著一座小山丘,狠狠壓著。
接生婆子將小畫裳放在了林媽媽的身旁,小畫裳就那樣安靜的躺著,閉著雙眼,嘴角微微揚起。小畫裳本來是沒有名的,因媽媽連小學都沒上完,爸爸在外地打工,而那個年代是沒有電話的,林媽媽寫信給林爸爸時,當得知是個女娃兒時,並告知林媽媽,隨便起個名字。而林媽媽想著給孩子起個響亮的,但實在不知道起什麼名。就一直用乳名“二娃子”代著小畫裳的名字。小畫裳還有個大她兩歲半的姐姐,林朝陽。朝陽是林媽媽家和林爸爸家這兩邊的第一個孩子,當成寶似的寵愛。小畫裳第一次見到朝陽,是朝陽哭著要找媽媽,而林媽媽剛生下小畫裳,小朝陽一扭一扭的走進小畫裳的視線。小畫裳好很奇,不停的轉動眼珠,打量著這個血緣上的姐姐,有著說不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