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永春鄭導在講學校的戀愛問題時陰陽怪氣地講到了我:“……秦峰同學對我喊,我容易麼,我容易麼,我知道你不容易,可你不容易是不是學校要承擔責任……”台下立時笑倒一片,我把帽沿都快壓到鼻上了,從淫五那兒借來的眼鏡也滑到了鼻尖。
我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像今天這樣倍受重視,鄭永春隻談我就占去了大會一半的時間,最後這個犢意猶未盡地總結:“……我警告某些同學,不要將愛情當成是生命的惟一,遭受挫折就拿生命開玩笑,你說你容易麼,祖國培養你們就容易麼……”
台下有些人已經趴在凳上笑得直不起腰了。許久,台下終於安靜,但偶爾仍有“噗哧”的笑聲發出,這“噗哧”的聲音起了連索反應,台下又是哄堂大笑。
開大會前我特別囑咐幾個賤人坐我邊上護駕,我警告他們不許看我,否則晚上他們別想睡覺,盡管如此我仍然感覺他們在偷瞄我。這時台下的人已經無心再聽鄭永春的什麼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所有的人的腦袋不停地轉。我知道他們在尋找我,為了不暴露身份,我拉低帽沿,推了推鼻頭上淫五的近視鏡,也裝作尋找的樣,隨著別人腦袋動,但是被下來巡視紀律的係主任接個正著,“秦峰!別人動可以理解,你跟著瞎動什麼!”
在係主任話音剛落的時候,我感覺我好像聽見“唰”地一聲,會場裏所有的目光都刺向了我,整個會場也安靜下來,一種令人窒息的悶壓在我的胸口,我感覺身上的每個毛孔都有眼光刺入,我隻能慌亂地拉下帽沿,遮住豬肝色的臉。
台上鄭導又開始了他的宣講:“……有些女同學也要注意檢點自己行為,注意處理同學之間的關係……”鄭永春是在說曲鈴,我聽得出來,別人也聽得出來。
對於我來說,這次的會議是我生命最輝煌的一頁,會剛結束我就在寢室的幾個兄弟掩護下迅速逃離現場,在路上我連頭都不敢抬,狼狽竄進了寢室。
我回到寢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蒙頭大睡,我累了,這兩天嚴重的失眠,批鬥大會完畢,反而靜下心來。無論以後如何,我現在都要活著。而活著的第一件事就是閉上眼睛睡一覺。
然而我還沒等睡著,這覺剛起個頭,屋頂的廣播就喊:509秦峰有人找。
搞***什麼呀!這個時候還有人找,我對著話筒問是誰,話筒那邊說找我的那個人叫曲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