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人形雕像,居然是失蹤已久的高城壯一郎。
複雜注視高城壯一郎,鳳無病聲音低沉:“我們從沒有放棄尋找你,卻想不到,你會在這裏。”
“沒有放棄嗎?”
高城壯一郎血紅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聲音似乎被固定為艱澀、古井無波:“她們還好嗎?”
她們,自然是高城沙耶與高城百合子。
聽聞他的問題,鳳無病雙眼微亮,急聲詢問:“高城師兄,現在的你還是人類嗎?”
身非人身,但是,心還是人心嗎?
“人類?”
這個失禮的問題沒有引起他情感波動,身子慢慢轉過:“你覺得,現在的我還屬於人類嗎?”
這種模樣,怎麼可能是人類?
“你覺得自己還是個人,那就是人。”鳳無病寬慰,人類是在自然界發展的一定階段上出現的社會性生物。關於人,也絕不會單純憑借身體不同而做出歸類。
“我不覺得我現在是人了。”
機械的聲音似乎出現某種變化,那種變化是少見的,即使在他詢問高城沙耶與高城百合子時也從未出現。
被血鑽侵蝕,受到汙染的不僅僅是身體,心靈同樣殃及池魚。人的觀念變得非人類,那這個人,也不再是人。
哪怕,它披著人皮。
“說這話的時候,你有想過她們嗎?她們,可是從未放棄你。”
鳳無病沒有鬆開執劍的手,首次相見時受到襲擊,這足以證明兩人之間的關係是敵對的。
他,將他視為敵人。
“已經晚了。”
高城壯一郎右手按著胸膛,看向鳳無病的目光似乎帶有某種羨慕:“這裏,已經不是人心。”
被血鑽完全侵蝕,他已經不再屬於人類。哪怕擁有人類記憶,但身體和思維已經向特殊喪屍靠攏。
思維很重要,它決定對某種事情的根本看法。
例如:母親撫育嬰兒。
人類思維看來,這是愛。特殊喪屍看來,這是愚蠢的,耗費自身能力培養敵人。
不錯,特殊喪屍認為其他物種皆是敵人。
這於特殊喪屍的成長方式有著密切聯係,它們初期隻能依靠血鑽為食,因為這關乎它們的成長。直到成長為s級特殊喪屍,不再過分依賴血鑽。但是,這種成長方式卻固定下來。
以人類觀點看來,這類似於傳統。當然,以人的視角看待特殊喪屍本就不適合。但是,可以肯定一點:
特殊喪屍是孤獨的!
“這樣嗎?”
鳳無病少了些許精氣神,見到曾經幫助他的人成了這個模樣,他不好受。而且,兩者似乎不可能和平相處。
“你操控滅城者前往鳳巢,到底是為什麼?是要見她們嗎?”
這種追問,蘊含人類對美好事物的向往。人類總是憧憬美好,卻又會在某個階段對美好的事情報以最大惡意。
“操控?”
高城壯一郎搖頭,機械回複:“我做不到操控它,一直以來,它隻能憑借本能行動。我存在的作用,不過相當於一個鬧鍾。”
“將它叫起的鬧鍾。”
一直憑借本能行動?
得到不得了的情報,鳳無病感到頭痛。現在的它已經不容易對付,結果,現在有人告訴他,它隻是在夢遊!
夢遊的時候都打不過,還能打得過它醒著的時候?
“在藤美學園教學的時候,我可是很討厭鬧鍾。因為它的存在,總是讓我不得不麵對現實。”
鳳無病不懂此刻高城壯一郎的心思,試探詢問:“鬧鍾壞了的話,遲到的我總會被教導主任教訓。那麼,高城師兄壞了的話,它會如何?”
一直沉睡?
或者,立即驚醒?
“我壞了的話?”
高城壯一郎扯出機械般的笑容,這是他模仿人類的笑容。因此,看起來太過不協調:“你或許可以試一試,無病師弟。我也想看一看,少了我的喚醒,它會不會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