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殘破的黑車隱匿在黑夜當中。
車頂上積了不少的白雪。
鮮血順著鬢角滑下，祝園手裏握著方向盤，整個人無力地趴著。
寒風從破掉的車窗鑽入，席卷祝園全身，疼痛與寒冷交織，思緒漸漸凝固。
他出什麼事了？
腦子裏蹦出這句話，他好好地開著車，怎麼出事了？
老司機多年，沒想到有一天會自己栽路上。
霧霾越來越重，前方的道路若隱若現，這條高速路上根本沒什麼車輛的影子。
嗤笑一聲，祝園費力拿出口袋裏的手機，因為撞擊，手機也出了問題導致關機。
難道天要亡他！
全身就像是快散架一樣，微微一動就是一疼。
祝園用盡最後的力氣踹開車門，整個人也隨之滾出了車，在積雪的道路上滾了一個圈才停下。
臉上的血跡染紅了雪，妖冶奪目。
躺在路上喘著粗氣，祝園望著暮色的天際，又想起剛剛那一幕，嗬、這人做了不義之事終歸都是有報應的。
車燈打了過來。
行駛的聲音竄入耳朵。
來了很多輛車，祝園也懶得去看，他現在實在是動不得。
若是就這麼被軋死，那就是他黴。
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如期而至，相反是所有燈光彙聚到他身上。
“祝園。”
阿彪跑得最快，他小心翼翼把祝園從地上扶起來，順便把帶來的大衣給祝園蓋好。
“你怎麼來了？”
這就是絕處逢生。
“軍長也來了。”
聞聲，祝園心裏一怔，他費力轉動脖子看向後麵。
一身黑，除卻那雙有神而又犀利的雙瞳，真會讓人以為他是和黑夜融為一體。
緋色的唇輕啟，談墨北慵懶抬眸，“事情，我已經了解。”
心裏再度咯噔一下，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都是因為自己的精神恍惚才會導致自己出事，祝園心裏是滿滿的慚愧。
“先去醫院。”
話落，談墨北率先坐進車裏。
他不會去責備祝園沒有及時救人，世事有它自己的定律，該發生的事擋也擋不住。
……
次日，霧霾散去，天空又恢複了往日的清明，仿佛昨日的混沌就是一場夢。
奶奶也醒了。
一個個穿著隔離服進了病房。
寧七和寧清並肩站著，以便奶奶第一眼就能看見他們。
老人家上了年紀，加上昨天撞了腦袋，現在她的反應比起之前遲鈍了太多太多。
望著孫子孫女，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寧七……寧清……”
“奶奶。”
異口同聲，同樣真摯炙熱的感情。
眼淚在他們的眼眶裏打轉，但都竭力隱忍著。
“你們、怎麼有空來？”
老人家好像跟不知道她自己發生了什麼，反倒是疑惑為什麼突然有這麼多人來看自己。
孫子孫女一直都在臨城忙工作忙學業，實在是難得回宣城看她一次。
“奶奶，我們想你了。”寧七半跪在床邊，小心翼翼握住老人家伸出來的一隻手。
看著這隻蒼老而又滄桑的手，心裏的情感一股腦湧了上來，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過了這麼久，奶奶年紀已經這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