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充滿期待地望著我,我卻搖了搖頭。他有點生氣地說:“軍訓的時候哪有時間讓你害羞!不唱的話自己到操場邊去站一小時軍姿!”
我繼續搖搖頭。教官有點懵了,我看到他捏緊了拳頭,又咬了咬牙——畢竟,他還是不能打我的。此時我的行為,卻嚴重挑釁了他的權威。
當然,這非我所想,實在是生理缺陷所限。正當教官思忖如何應對的時候,隊伍裏有個人陰陽怪氣地說了一聲:“教官,他是啞巴!”全部的人哄笑起來。
“不準笑!”教官大吼了一聲,“真的麼?”教官緩和了下來,有點懷疑地望著我。
“當然不是。”我支撐著氣聲飄出了這幾個字,教官都被嚇了一跳,心想這是碰到了伏地魔還是怎麼。“我喉嚨做了手術。”我繼續飄蕩著虛弱的氣聲。
“哦……那不用唱了。”教官麵露歉意,準備轉身。
“但是我會跳舞。”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地撐出了這幾個字。其實我知道,是我內心的那股激情的力量又在不安分地噴發了。
“哦?”教官饒有興致又將信將疑地望著我——畢竟,我那時接近160斤的身材跟跳舞的好像並不搭界,倒像是殺豬的,或者幫殺豬的抬豬肉的小弟。“那我們請這位同學給大家跳個舞吧!”他看上去想解開心中的疑惑。
“好!!”大家陣陣歡呼。我知道,他們隻是等著看一場鬧劇。這不是心裏陰暗,換成我,看到一個長相一般、身材肥胖卻還有臉不理大家的人要跳舞了,我一定搬著板凳等著看好戲。依我這樣愛作愛演的性格,說不定敲鑼打鼓幫他吆喝起來了。可,這個人是我,特別的我,別人不知道的我,那就有更多的好戲看了。
我氣定神閑地走到場中央,淩厲地掃了一下帶著看好戲心情的大眾,然後跳了一個我當時的拿手舞蹈。也許你們會覺得胖人跳舞很可怕,但是其實胖人跳舞會有獨特的韻味,柔韌度和抖動都有特別的看頭。特別是當你看到一個體型臃腫的人卻像竹蜻蜓一般輕盈地轉成了一條直線,再翻了幾個跟頭後又緊跟著一個大劈叉,一轉眼又躥起來在空中大跳得像一隻矯健的鹿跳過懸崖般那樣優美的時候,你很難不揉揉眼睛,看清這個奇幻的世界,再把手掌鼓爛吧?
最後一個ending pose落定。我內心波濤洶湧、表麵卻波瀾不驚地鞠了一個躬,然後昂首闊步地走了回去。“好!”隻聽見教官在那裏傻叫喚著,大部分的同學也嘴巴微張地機械地鼓掌——他們一定還沉浸在看見一頭160斤的小豬把腳掰到頭上這樣匪夷所思的畫麵中。
我走到教官麵前的時候,他燦爛如“如花”地對我說:“同學,你還有什麼特長?”我麵無表情地運氣,再用耳語般的聲音拋出兩個字:“指揮。”“好!那你以後就做我們連的指揮吧!”他開心地說。我分明聽到了底下幾聲骨節被捏得“嘎嘎”響的聲音。
於是,那以後我就很少站回隊中。在唱軍歌的時候指揮總要站到前麵來,所以教官索性又讓我當了領隊。在平常列隊去操場或回寢室的時候,教官也會讓我不用排隊,而跟他們走在一起。最後,我又被推舉成了全營一共800人的指揮……
就是這樣特別的際遇,讓我在後來沒有去競選也被任命為學生會的文娛部長,而這在大一新生中幾乎是沒有先例的。此後,我還做了校合唱隊的指揮,之前的指揮從來都是合唱團的指導老師本人。這些讓我的大學生涯的起點和後續都顯得很特別,而它所給我的經曆,讓我在後來站在幾千人的麵前做講座或者站上燈光燦爛的舞台時,都能鎮定自如、遊刃有餘。這些都隻是歸功於我當時一點點不安分的心態——我為什麼要跟所有人一樣呢?
我隻是想特別一些。我隻是不想被淹沒在人海。我隻是希望有人能注視著我。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們都必須要遵守所謂的遊戲規則。當我們什麼都還不是的時候,就妄圖變革和創造,永遠隻會被當成尼采般的瘋子。但是,誰說我們要一直遵守?在遵守的時候,我們默默地強大了自己,漸漸地,也許我們就強大到可以打破那些桎梏的束縛,甚至去創造屬於自己的規則了。
當然,那時的我甚至現在的我都遠遠沒有那麼厲害,但我祈禱每一天的我都能向那個更加強大的自己邁進。而你,真的甘願一直囿於那個灰暗的角落,讓自己的聲音被人聲鼎沸淹沒麼?站出來,喊出來,你就能成為響亮的你。
不過,真正讓我響亮起來的,當然還是那神奇的英文。
英語是神器d
我和大部分同學一樣,沒有王菲般天籟的聲音,沒有冠希哥帥絕人寰的長相,沒有李宇春特立獨行的個性,老爸也不是李剛,而且現在的社會已經不似90年代那般,滿地都是機會——各個行業的健全發展使得靠投機、小聰明就能一夜暴富的可能性變成了天方夜譚。特別是我們文科生,身上並沒有一項具體、過硬的技術,不像學理科的同學,也許今天發現一個什麼反物質明天就可以造出比原子彈更厲害的“蛋”;也不能像工科的學生今兒學著渦輪增壓技術明兒就發明一個V16缸的發動機讓蘭博基尼百米加速達到一秒五……哪怕是廚師,也是金飯碗,永不下崗的職業啊!
滿腦子玄學的文科生出路究竟在哪?
“我是農民,我是一個會跳舞的農民。我是一個會跳舞、學管理學的農民……”我經常排列組合著各種定語,看怎麼組合起來能有一個特別的效果。會跳舞、會打籃球的農民?不好,我這身板最多被籃球打。學管理、口才好的農民?聽上去牙尖嘴利的像個市井小農,天天喊著“二八二八,哢哢就是發”的畫麵油然而生……直到我排列出了“會跳舞、會小提琴、學管理、英語好的農民”的時候,才勾畫出了一副氣質超然、夠國際化,一邊扭動著小腰肢、一邊拎著LV的奇異形象。
為什麼要加上“英語好”這一項呢?一方麵總聽說“21世紀是交流的時代”,那麼交流最重要的當然就是靠語言;另一方麵我觀察了一下,任何一個專業,哪怕是英語專業,英語最好的那個人畢業以後的選擇都最多:英語好的話,畢業以後可以保研、可以出國、可以進外企;而英語不好的話,隻能自己努力考研,或者去鄉鎮企業做“鄉霸”(地方方言,意為鄉裏的霸王,也就是土人之首)。
這讓我想到了我的好友,長沙新東方第二名師範超。此男是武漢大學哲學係高材生,畢業於武漢大學當然是很有說服力的背景——好歹也是個“武大郎”了。無奈哲學畢竟是個冷門的專業,而且一張口就是柏拉圖、亞裏士多德的“武大郎”也會讓人覺得無比分裂。所以據說他的同學一般就是去高中教教書、在報社寫寫豆腐塊兒文章。
可是“範大郎”卻憑著別樣的氣質,找到了他的“潘金蓮”——他成功被寶潔公司錄取,而當年寶潔公司據說在湖南省一共隻招了5個人,起薪就開到了八千塊。這成功必然不是歸功於他的專業,因為據他所說,他們哲學係的同學經常討論的都是諸如“外麵那棵樹,是存在,還是不存在”這類讓人聽了想拍死他們的問題,或者經常寫出“少年輾轉事,每憶總神傷”這樣酸得可以讓檸檬自卑死的文章。
他被寶潔錄入的崗位卻是人力資源,實在和哲學關係甚遠。人力資源經常管招聘、發工資等事務,難不成“範大郎”在發工資的時候,邊拿著錢邊扇風,對領錢的員工講:“你說這些錢,是給你,還是不給你?”
那他肯定會被員工“發工資裝[消音],每次被爆[消音]了”。能夠幫他在眾多應聘者中脫穎而出的,無非就是他的英語能力了。“範大郎”也經常在上課的時候跟學生們分享,當初他是如何憑借自己的英語實力,攻克了寶潔六輪全英文麵試的經曆。每次講到驕傲的時候,他都不禁露出一副爾康看到紫薇抱著冬兒的欣慰表情。
有人會說,學英語的人太多了,怎麼會特別?其實,你沒看見的本質是,學的人確實很多,學好的人卻鳳毛麟角。英語和計算機,這兩個年輕人學得最多的東西,能學好的卻恰好最少。很多學生會抱怨,過了四六級,也就是一張紙,過兩天就忘了。既然今天的學習就是為了明天的荒廢,工作裏也用不到,又何必認真?我必須承認,其實不是每個人都一定要通過學英語而變得特別,如果你跑步能比劉翔快,誰在乎你會不會英語?你不會說話都沒關係。如果你唱歌能比曾哥更綿羊,誰在乎你會不會英語?你狂跑調還可以堅持說自己是自成一調。可事實上,劉翔隻有一個,曾哥也不會成群,所以,我隻是說,學好英語是讓我們變得特別的方式之一,並且是很好的方式之一。
至於有人說,怎麼樣,老子沒學英語也找到了好工作!我想說的是,你怎麼不想,如果學好了英語,小子你也許會有更好的工作呢?比如說空姐其實算得上是一個令很多女孩兒向往的工作:每天打扮得靚麗動人,穿著挺括的製服,飛來飛去,還有不錯的工資。而我有一次去英國,坐的是阿聯酋航空(全球三家五星級航空公司之一),發現上麵的中國空姐,論姿色比國內大部分的空姐都要遜色很多,身材和年齡也都沒有優勢,但憑著出色的英文,她們就能拿到比國內空姐高數倍的工資。國內的空姐,在讀書的時候可能就把那些背單詞的時間花在如何把自己打扮得像交際花一樣上了。據說阿航的空姐年薪至少20萬還不算獎金,平常都生活在迪拜,飛的是世界各大城市,而且每次都可以在當地待個兩三天,這比國內的空姐可要高端和幸福得多。其中一個空姐告訴我,其實她就是英文還不錯,有過做空姐的基本的訓練,然後參加了阿航的一個考試而已——當然,考試是全英文的,不過題目很簡單。
所以,英文一定是可以讓自己變得特別起來,並且是求職、工作以及生活中的神器。就算是明星,能夠自如地用雙語主持和訪談的楊瀾、芮成鋼,可比某些隻會操著港台腔、矯揉做作的三線主持人要大氣、受尊重得多。在跟黃曉明、謝娜這些明星接觸的時候,我發現他們對自己當初沒有好好學英文多少有些後悔,並且現在都在用有限的時間學習英文。被大家嘲笑“鬧太套”的黃曉明,其實私底下是個非常好學上進也不耍大牌的人。他有一個私人英語老師,一直跟在他旁邊,沒事兒的時候黃曉明就跟他學英語。這比那些隻會嘲笑別人,而自己從不努力的人要令人敬佩得多。
特別的人心裏,永遠都清晰地知道,自己到底想成為怎樣的一個人,並且能夠為了那個目標付出堅定的努力。
我愛背單詞e
幸運的是,我當初非常明智地選擇了苦練英文。
我在剛進大學,甚至在軍訓的時候,就開始狂背單詞。我那時會經常在腦袋裏勾畫一幅特別無恥的畫麵:如果我努力在大一就過了四六級,而大部分人在大二才過四六級,那麼在他們準備四六級的時候,我就可以一個人在眾多背單詞的愁眉苦臉中天天哼著小曲兒,擾亂他們的心神;晚上他們在挑燈夜戰的時候,我就可以先睡覺,還可以裝作打呼嚕來氣死他們;在他們討論怎麼做一道題、背一個詞的時候,我就可以從溫暖的被窩裏伸出一隻手,對他們說:“噓……別討論了,我要睡覺!”
想到這些特別的畫麵,我就有了變態般的動力——我就這麼深信“做人要特別”的道理,Today you do something others don’t do, tomorrow you do something others can’t do. 今天你若做了些其他人不做的事兒,明天你就能做一些其他人做不了的事兒。一旦發現周圍的人不會一個詞而我會的時候,我就會以“這都不會啊,英語你就重在參與吧!”來打擊他,再疾速逃走,以免被扁。我就這樣帶著我的小幻想、小狂妄,痛苦、孤獨而又快樂地瘋狂地學起了英語。
有人說,英語很難學好,學了很久也沒見成效,回想起來,我當時最多就花了不到兩年的時間——高三一年、大一一年,然後就開始教書了,而且最開始教的就是大學英語六級。高三那一年的英語學習經曆我會在後麵的章節和大家來分享,而大一這一年的時光,則是我迅速成為新東方名師的關鍵。
說用了一年是非常誇張的,其實也就是用了考四六級前的分別那一兩個月、加起來100天左右的時間吧。而這100天裏麵,我幾乎每天都是學英語十幾小時。有人會質疑,100天就可以成為新東方名師,會不會太誇張?請你仔細算算,我100天裏每天看十幾個小時的量,如果你每天看一個小時,大概需要四年才能達到,而可以保證每天都看一個小時、連續四年不間斷的人又有多少呢?世界上總有那麼些人,自己從不相信、從不行動,隻會對別人的說法嗤之以鼻,對別人的成功羨慕嫉妒恨,這是多麼可憐的事情。話說回來,每天背十幾個小時單詞實在不值得懷疑和欽佩,新東方老師們在暑假班的時候,幾乎都是每天講課十幾個小時,連續四五十天。相比之下,坐著背單詞真隻能算是一種消遣和休息了。
於是很多學生問,那你每天幾點起來背單詞啊?要背十幾個小時的話豈不是要淩晨四點鍾就起床啊?我想說,同學,你把我當成周扒皮了吧,是要半夜起來偷雞還是怎麼呢?還是以為我是鍾馗,半夜起來捉鬼呢?鬼都要休息到五更吧!實際上,我一般都會在上午九十點起床,然後不停地背到淩晨。就那樣一睜眼,一閉眼,就是一天。而那時,也並沒有神馬“聯想法”那樣先進的記單詞的方法,甚至詞根詞綴都沒有聽說過,就對著單詞書幹巴巴地背——當然,其實內心無比潮湧:我要背單詞,學英語,變得特別!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很多人又會詫異:你不用上課麼?我想說,誰上課發過財?我這麼特別的人怎麼會去上課?這並不是什麼不好的示範。我看過孔雀女神楊麗萍的一個訪談,她說她當時覺得舞蹈學院教跳舞的老師思路有問題,民族舞裏麵糅合了芭蕾的成分,這樣跳出來的民族舞會不倫不類,於是她就開始不去上課,而是自己練功。不去上課就沒有成績,學校就不會發補助給她。雖然她當時很窮,沒有學校的補助會經常飯都吃不起,但是她就是堅持了自己的路。而到了今天,她也許可以像老佛爺一樣天天吃滿漢全席了。這又是一個靠“特別”而變成萬眾楷模的例子。所以當時,像我這樣追求“特別”的信徒,大家都去上課這樣不特別的事,我是決計不會去湊熱鬧的;不過,現在似乎大家都不去上課了,也許你去上課才顯得特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