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被剝得隻穿了褲衩子的文遠身側,表情平淡的道:“那個誰,死刹,剛剛被我一刀斬了。打傷你們的,就是他吧?”
成傑笑道:“不愧是師兄。”
文君、文遠亦交口稱讚,隻是文遠這小子才說一句話,嘴裏就“嘶嘶”的倒吸冷氣,大約是牽動了傷口。
秦飛看他傷得不輕,此刻正被雜亂的撕扯氣息所困擾,不由分說,打入一道金石本源,將那刀劍創傷的附加傷害全部驅散,再打人一道生命本源,為其調理。
察覺到身體的明顯變化,文遠簡直驚得待了:“這?”
傲神宗裏有不少神醫,文遠知道療傷的過程,可這一次,簡直有違常規。別的什麼就不說了,這傷口立刻癢起來,眼見的就要結疤了是什麼意思?
秦飛不置可否的笑笑,讓他好生休息,目光一找,嘴裏嘀咕一句:“子舟呢?”
成傑手往屋裏一指:“裏邊呢,許心的情況,不大妙。”
說話間還刻意哭喪個臉,好像人家許姑娘已經沒救了似的,秦飛“嗯”的應聲,便往裏走去。
屋裏。
許心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床沿的木盆裏,有烏黑的血塊。
秦飛、文君、成傑進來,看見子舟正頹然的坐在一側,見到秦飛回來,才眼前一亮,連忙讓開位置道:“你快來,她燃燒了生命,激發潛能,而且……”
說話間似乎情緒有些繃不住,這對於子舟來說,極為少見。
秦飛坐下來,見許心皺著眉,呼吸已經十分微弱。子舟這才咬著牙道:“她強行破開封印,經脈受創,原本是九宮聚炎的體質,如今……已廢!”
聽到這番話,文君、成傑皆是一驚,大廳裏的文遠都坐不住了,忍著傷痛走進來,大家看著床上穿著貼身布衣的較弱女生,一時都有些默然。
特別是文君、文遠,他們知道在超級宗門裏,喪失天賦意味著什麼。
哪怕在此之前,許心是火神最疼愛的小輩,可是沒了天賦,她不過是空有一副皮囊的普通女子。長得好看的女生,四大宗門裏誰還沒有個萬八千的?
大約是緩了口氣,許心慢慢睜開眼,看見大家都在,嘴角勾起微笑:“都回來了呀,真好。”
隻是稍微動氣,嘴角便淌出來一道黑血,子舟眼疾手快,連忙用帕子替她擦了。嘴裏微顫的道:“你這傻姑娘,損了體質,你以後怎麼辦?”
許心見子舟神傷,氣息微弱的道:“沒事的,大不了,回宗門當一個舞女嘛……哼,我會努力練習,讓你們刮目相看的!文君姐,你可不許嫌棄妹妹。”
這丫頭,還在計較瓊仙樓上的事,彼時被秦飛批評了幾句,一定是不服氣的。
文君吸了吸鼻子,鄭重的點頭:“宗門之中,鬥爭險惡。若是世態炎涼,你遭人排擠,可告知於我,我便接你回傲神宗。你是我的姐妹,我傲神宗內,絕對無人敢得罪於你。”
憑文君的地位,說這番話是擲地有聲,一點也不含糊。
現在這個狀況,委實有些出乎秦飛的意料。
他原本以為,試探之下,三人都會中招。或許是秦飛太過自傲,小看了江湖兒女,又或許是他低估了成傑、子舟改變人的能力。
麵臨絕境,這三人都沒有放棄朋友,選擇了一條最難的道路。
秦飛見這些年輕人的眼睛裏淚水打轉,歎聲道:“你們先出去吧,我給許心姑娘治傷。”
文遠、文君見識過了秦飛的神奇醫術,心懷忐忑的退了出去,成傑子舟心裏有底,可是不好表現得太輕鬆,各自安慰了許心幾句,便離開了房間。
……
“秦公子……”臥榻上的許心聲音微弱,斷斷續續的道,“我應該,沒多少時間了吧。”
修煉之人,對自己的身體狀況都心裏有數,在經脈重創之後,再燃燒生命力,可以說是必死之傷。
她已經虛弱得睜不開眼,不知想到了什麼,如畫的眼眸間,躺下一行清淚,滾落鬢中。
自顧紅顏多薄命,自己也要應驗了麼?
秦飛並不著急治療,兩指搭上她的手腕,平靜的道:“你今年,還沒滿十八歲吧。”
“嗯。”許心淺淺應聲。
“想過嫁人嗎?”秦飛覺得這妹子已經通過考核,是時候為兄弟張羅張羅了。
許心聽到突如其來的問題,蒼白的臉上有些回光返照的紅潤,閉著眼,嘴卻在笑:“如意郎君,哪裏那麼好找?再說,我這個樣子,已經……沒機會了。”
她能感覺到身體的生命力在緩緩流逝,若是沒有堪稱神奇的手段,自己恐怕撐不到天黑。
卻聽見秦飛淡笑道:“那我就,給你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