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傑是短發,子舟是長發,此刻都相當淩亂。
而進來的削瘦老者,麵孔妖異,血色全無,正是受了重傷的死刹——“成傑,子舟,戰神府?”
他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兩人,一副吃人的模樣。但是氣息虛弱,的確受了不輕的傷。
子舟就躺地上懶得動,哼笑道:“喲嗬,去哪打聽來的?”
死刹哼道:“自有高人相助——戰神府弟子現世,究竟有何目的?”
成傑很不給麵子:“問你那高人去。”
死刹臉色陰沉,胸口的傷勢令他的臉色極為難看。若是把他扔棺材裏,恐怕會讓人誤以為已經放過了頭七。
想到那邊的安排,死刹也不想多言,冷哼一聲“不知死活”後,吩咐手下:“帶走!”
幾名五大三粗的屬下便兩人擒一個,把成傑、子舟從牢房裏押出。按道理兩人是被封印了脈門,因此一點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出了牢房,才發現陽光正好,大約是正午。
冥嶺的沙塵並沒有影響黑城內的空氣質量,看起來和一般城鎮無二。死刹門的幫會領地裏,韋連莊領著一隊黑魂戰士,在監牢門口等候。
見押得這兩人出來,心裏頗為快意。
當即喝令:“把這兩個賊子押往刑場,即刻問斬!”
成傑皺眉哼道:“敢殺我,我師兄克日定將踏平黑城!”
韋連莊倨傲的揚著下巴,對於這種比自己優秀的同輩男子,他向來是殺之而後快的:“有什麼怨氣,陰曹地府裏,別忘了和閻王爺告狀!押走!”
全副武裝的黑魂戰士當即押過二人,用黑城府的枷鎖將二人綁縛,一行人浩浩蕩蕩,直接飛向了城中刑場。
“臥槽,上刑場斬首?”成傑和子舟瘋狂吐槽,“這要是傳出去,我長樂傑君的麵子還要不要了?”
子舟早有所料,壞笑以應:“回頭把這些人都斬了。”
“哦,說的也是……”成傑十分認同。
——
黑城刑場,是一座三尺高的石台,有二十米長寬,上有木墩,會讓犯人把腦袋靠在木墩上,然後一刀斬下。
石台靠近木墩的區域,已被血漬染得發黑,發出陣陣腥臭,在午間的陽光下閃爍著烏亮的光澤。惡人彙集的黑城,的確有較為嚴明的法度,然而,惡人之所以是惡人,自我約束能力通常比較較差。
觸犯了法令,難免在刑場上挨一刀。
今天被處以極刑的已經有好幾個,血淋淋的腦袋就滾在石台下,沒有腦袋的屍首被扔在台邊,頸腔流著黑色的血液,不知道死了多久。
黑城之中,絕大部分都是江湖中的惡人,看到這樣的場麵,非但不會覺得膈應,反而激發凶性,覺得興奮。
成傑,子舟被押到了木墩之前,被強壓著跪下,那韋連莊坐到了監斬官的席位,死刹亦然到場。
兩名修為不俗的刀斧手已經就位,各擎一柄雪亮的鬼頭大刀,閃爍著森然的光芒。
刑場之前,有形形色色的圍觀群眾,年齡或大或小,對著台上的兩個犯人指指點點。而在韋連莊一番義正言辭的控訴之後,才知道這兩人,居然是在焚龍大會上聲名鵲起的清離派弟子。
黑城法度,在冥嶺地區劫掠者,殺無赦!
何況他們手段狠辣,有好幾支隊伍慘遭毒手。因此黑城民眾並未有絲毫同情,反而十分唾棄,期待著兩顆人頭落地的景象。
成傑、子舟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也會有“被嫉惡如仇”的一天,善惡顛倒,真是慘淡至此。
韋連莊耀武揚威一番,覺得十分解氣,手裏捏著令牌,隻要扔出,這兩人的首級便會被斬下。
他卻沒有立即下令,而是道:“你二人,還有何話說?”
子舟抿了抿嘴,問道:“他們幾個,都走了吧?”
韋連莊嘴裏“嘖嘖”幾聲,嘲諷道:“都死到臨頭了,還貪戀美色?”
“那便是走了……”子舟心裏一歎,又覺得哪裏不對。時間上算,其餘三人理應還在,大概是燼天宗、傲神宗施壓,才留得性命。
又或者,自己和成傑被送上斷頭台,背後也有兩大宗門的意思?
江湖險惡,誰知道呢?
成傑可忍不了兄弟被嘲諷,嗤笑道:“你這窮酸之人,長得一張嫉妒臉,真把自己當人看?人模狗樣,哦不,我不能侮辱狗——你這豬狗不如的東西,也敢在我兄弟麵前放肆?要殺便殺,老子要是皺一下眉頭,就是你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