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自己就真的會變成一個冷血的君王,視天下蒼生如同螻蟻,想犧牲掉誰,就犧牲掉誰。
秦飛知道秋辭念所言不假,一個隱藏在四英亭並且擅長毒功的九星神王,的確有無數次機會置自己於死地。滄浪城的計劃,也在隨著自己的行動而時刻進行更改。
沒想到峰回路轉,滄浪城又站在自己一邊了?
那為何剛剛秋辭念還有強烈的出手欲望?
她為什麼會對自己有敵意?
問題要一個一個解決,秦飛道:“關於烈家的這一塊,就說到這裏,滄浪城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現在我必須弄清楚,秋家和魂泉的關係。”
“魂泉……”
秋辭念薄唇微抿,低語呢喃,映著灰白色調的眼眸閃過一絲光亮,“魂泉由來已久,在帝鴻發現魂泉之前,沒有人知道魂泉的存在。即便是秋家,也毫無頭緒。”
秦飛微微頷首,重霄宗成立以後,其他方麵能夠獲取的資料極其稀少,所以秋家還真可能和魂泉沒一毛錢關係?
滄浪城也稱是在探尋魂泉的秘密,從側麵印證了秋辭念的說法。
貌似還挺單純的,有多少可信度姑且不論,總算是有了一個解釋。回去和青紗老婆一說,總能得出最貼近事實的結論。
那麼——
“剛剛你為什麼想要對我出手?”秦飛直言不諱,“我到秋府之時,感覺到你明顯的敵意——你恨我?”
“……”
說起這個,秋辭念打量了一眼玄心戰甲,近古時代的款式,和超文明的機械工藝相結合,體現出一種沉厚的美感。
特別是頭上那一抹紅纓,顯得分外靈動。
隻是想要看見的麵孔,被掩蓋在了無情的鐵麵之下,那本該如蘊星空的眼眸,此刻被閃爍著血色光芒的四棱眼孔代替。
秋辭念收回目光,又將話題引向了別處:“秋家本應在七大守護家族之列,但是帝鴻陛下說,想要成為守護家族,就沒有來生。滄浪城向往來生,因此拒絕了類恒星靈眼的傳承。”
對於來生,秦飛沒什麼概念。好好過現在的日子不行,非要去期待死翹翹以後的事?再說了,神化故事裏說,人死了要進陰曹地府喝孟婆湯,一碗下去啥都忘了,那還有什麼好期待的?
秋辭念看他敷衍的表情,也不執著,轉而戲謔的道:“你帶著濃濃的敵意來到青蘇城,就不允許我對你有敵意?秦王殿下,難道也是隻準自己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惡霸?”
“……”
秦飛表情一僵,說起來還真是這麼回事。
自己殺氣騰騰的衝進秋府,往秋家大廳一坐,張口就是讓他們和滄浪城斷絕關係,有敵意才正常。
無論如何,把話說通了終歸是件好事。兩分鍾以前,秦飛還在頭疼怎麼解決一個九星神王,現在皆大歡喜不用動手,無疑是最好的結果。
否則在青蘇城打起來,又不知道要禍及多少無辜。
想了一圈,秦飛認同秋辭念的大部分說法,但還是找到了一個破綻:“你們給了一個標準給我,但卻做著引戰的事,還不是會禍及百姓?”
這個明顯的雙標,無論如何都過不了秦飛這關。
他道:“我不同意滄浪城的做法,星闕、蒼雲界,以後都得我說了算。”
秋辭念下意識的輕蹙眉心,薄唇微啟,卻沒有說出話來。長長的睫毛顫動,最終低垂了眼眉,視線落在腳邊細碎的浪花上。
看寒江拍打四英亭的底座,發出嘩嘩的聲響。
素裙隨著寒風輕輕拂動,雪花如蕊,翩舞似蝶。
亭子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各懷心事的兩人看著不同的方向,宛如人生迥異的選擇。走向何處,歸於何處?
各自的疑問懸在心頭,卻很難從茫茫寒江尋找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你走吧。”秋辭念終於道,“這四英亭,你以後都不要來了。”
秦飛暗翻白眼:又矯情!
我不來四英亭,那怎麼蹭飯?
大過年的,沒有計較的必要。你說不讓我來,我就老實巴交的不來?這兒是我凝兒老婆的家,我來四英亭酒樓蹭飯——呸,省親,那是天經地義!
“嗷。”秦飛敷衍的應了一聲,“那我走了,秋姑娘……呃,除夕快樂,新年快樂!”
“唔……”秋辭念眸子輕顫,低垂的眼眉輕輕一抬,但四英亭一側躥開一片電蛇,秦飛已經踏著雷光飛遠了。
背後,是亭中美人幽怨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