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曾經讓秦飛一度趕到極度恐懼。
以至於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不知如何應對。
“走到哪，算哪……”秦飛才二十一歲，他的思想並不具備足夠的深度。
對此，雲城理解的笑笑，緊接著長長歎息：“你不覺得，沒有盡頭的路，很無聊麼？”
“……”秦飛星目微顫，雲城這番話，不可否認。
“你在蒼雲界，戰勝了一個又一個的敵人。”雲城循序善誘，耐心開導，“在星闕，也按著計劃走到了今天。現在，你一定看到了更高的領域，找到了更強的對手。”
秦飛點頭。
“對手無窮無盡，但有些事情一旦錯過，就再也回不來。”雲城氣息微收，“神王永生，在我眼裏，實在是一件無比恐怖的事。”
秦飛眉心緊皺：“永生，不好麼？”
聽到這個小輩的文化，雲城哈哈笑出聲來：“你有充足的本源之力，是這個星係之內除了帝鴻之外，第二個能夠賦予他人無窮天賦的人。我知道你有幾個好兄弟，他們可以突破到神王，我一點都不懷疑。但是……”
雲城目光裏透出幾分鋒銳，言語發力的道：“他們的愛人呢，他們的家人呢？有些人，即便擁有強大的修煉天賦，但沒那個腦子，依然無法觸碰永生之境。百年之後，親人逝去，留給自己的，將是無窮無盡的孤獨！”
“你還在前進，但那些你本該用大部分時間陪伴的人，已經不在了！”
“這個問題或許無法困擾你，但和你一起前進的人，都將忍受這全無人道的天道！”
說到最後，以至於讓雲城有些激動，臉上浮現出淒然的神色：“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做：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當年我躋身神王，她還是個漸神，結果我永葆青春，她卻老了……”
“我拚盡全力幫助她，她也隻能在壽限到來之時，勉強成為化神。”
“最後在我懷裏死去的時候，她是白發蒼蒼的老婦人，我卻還是這副樣子……”
“那種感覺，你懂嗎？”
——
秦飛愣住了，起初覺得，雲城太過狂傲，自己甚至可以看輕他。但是沒有想到，老前輩終究是老前輩，他對生命的意義，已經有了完全不同的理解。
他說的這些話，秦飛無法反駁。
莫問學長的相好張九兒，梁川的準新娘楊落落，呼延傲絕的娘子蘇珍，成為神王的概率無限趨近於零。
他們遲早會經曆雲城前輩描述的情景，那將是永生之痛！
而另一半慢慢變老，自己卻永駐青春，這對於愛人來說，是一件極端殘酷的事！之前秦飛不懂，但雲城前輩這麼一說，似乎懂了。
可這是一件相當矛盾的事。
雲城苦笑一聲：“假如生命重來一次，我會選擇在認識她之後歸隱山林，再也不癡心修煉，一起變老，一起死去。這天下安危，於我何幹呢？”
秦飛微微點頭：“前輩的意思是，凡事都有輪回。有生老病死，才是完整的人生。我們這樣走下去，其實是有悖人倫。帝鴻讓七大家族的無數魂魄隻存一世，太不應該？”
“對。”雲城稍稍壓抑了情緒，閉上眼道，“我知道你能懂，你是個懂事的孩子。”
話說到這裏，秦飛、徐青紗、帝鴻淩風都有些愣神，很顯然，他們三人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而這個生與死的思考，似乎太過沉重。
秦飛故作輕鬆的問詢聲傳來：“丈母娘，您的家人還在麼？”
似乎是在質詢，到底什麼才是生命的意義。
“……”通訊的那頭，是帝鴻淩風微微顫抖的呼吸，在重新得到徐若的消息之後，她似乎越來越像一個正常的小女人了。
不過她執拗而驕傲的聲音傳來：“我的父母是共和國的英雄，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犧牲了。老徐是個孤兒，我們的信仰很純粹，如果說堅持保護這方人間是一種錯，我們寧可一錯再錯！”
“如果因為有些人離開，就不去做正確的事，這渺渺眾生，不會有任何希望！”帝鴻淩風的話越發堅韌，“我們的路，注定是孤獨的！”
毫無疑問，雲城說的很有道理，但帝鴻淩風的說法，同樣讓人無法反駁。
而且，帝鴻淩風難道就不想留住那些親友？
秦飛凝目看向雲城，認真的問道：“雲城前輩，您究竟有什麼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