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至少對於秦王殿下是這樣的。
沒有特殊的賀禮,沒有特殊的設計,但兩人心底都十分滿足,能在山河崩塌之際,抽出時間來辦一場婚禮,已然相當奢侈。趙靈雎雖是第五個進入秦府的女子,但卻是第一個有言帝見證的兒媳婦!
其實在言帝心目中,隻有趙靈雎配得上“秦王妃”這個稱謂。
不是說其餘四位女子不夠優秀,但是比起趙靈雎十年如一日的堅守蒼雪城,仿佛都要黯然幾分。
在趙興的唱諾下,兩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方成大禮。
從此以後,趙家就不僅僅是“忠勇無雙”,還是皇親國戚!
——
趙靈雎平日居住的小院內,已經被裝點成為婚。秦飛好賴也是辦過好些次婚禮的人了,從容揭開紅蓋頭,眼裏閃過明明的驚豔之色。
冰肌藏玉骨,襯領露酥胸。
柳眉積翠黛,鳳眼閃銀星。
月樣容儀俏,天然性格清。
體似燕藏柳,聲如鶯囀林。
半放海棠籠曉日,才開芍藥弄春情。
“姐你真好看……”秦王竟看得癡了。
雪城飛將微著淡妝,雪膚透紅,靜坐在床沿,看著眼前的男子,嘴裏喃喃念聲:“小飛……”
秦飛盡量按捺住心裏的激動,但是鼻子陣陣發酸,強撐笑言的倒了兩杯美酒,哈哈笑道:“姐,喝了交杯酒,我可要改口叫娘子了!”
“噗,我的傻小飛……”被這小子逗得一笑,趙靈雎借了酒杯,與他喝了交杯酒,又行了梳頭之禮。
其實按正規的流程,應當先喝交杯酒,再揭紅蓋頭,再梳頭,可秦飛是何許人物,怎麼舒坦怎麼來。
而且按規矩,這會兒新娘子必須坐在床沿不許動,也不能吃東西。新郎官要出去招待賓客,秦飛萬分心疼姐姐,怎麼忍心不讓她吃東西?
見外頭沒啥動靜,估計也不指望自己出去陪客,於是就在新房的小桌上,從神木大營的食堂裏取出酒菜道:“娘子,先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唔……”趙靈雎可沒想到自己會有如此特殊的婚禮,她在神木大營操持軍務,整日訓練,餓得也快,見夫君提前準備,心裏甚是溫馨。
才坐過來,卻看見桌麵有一碟釀皮子,還有一盤紅油豬耳朵拚雞腿,素菜是木耳炒冬筍,一湯是羊雜煲,完全不像是婚宴佳肴,倒像極了下酒菜。
可趙靈雎眼裏卻鼻子一酸,鳳目裏光芒晃動,纖纖玉手拿著筷子,微微顫抖:“小飛……唔相公?你如何知道我喜歡吃這些的?”
秦飛咧嘴:“三年前你推薦我在靖寧城吃的有釀皮子、羊雜煲,這雞腿的典故是聽蒼雪城的將士說的——說七八年前,蒼雪城的條件沒那麼好,你們幾個主將分一隻雞。你老是把雞腿讓給別人,說自己喜歡吃雞脖子。”
“絕影就和將士們說,姐姐小時候還搶過雞腿吃呢!”
“姐姐還會帶家裏做的豬耳朵、豬頭皮、辣椒醬去蒼雪城……”
說話間又取出一罐辣椒醬,一邊還催促道:“娘子你快吃呀,喜歡吃什麼,以後讓神木大營天天給你做!”
看著這些煙火氣息十足的家常菜肴,趙靈雎輕輕吸了吸鼻子,好艱難,才夾了一塊釀皮子到碗裏,眼眉低垂,想吃卻又舍不得。
為什麼會舍不得,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對秦飛來說,“吃”似乎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所謂民以食為天,這位年輕的秦王殿下相當接地氣。
他對一個人好,從來沒有那種驚天地泣鬼神的誓言,就是“你喜歡什麼,我盡量給你”。
“你孤單了,我陪著你。”
“你有危險,我保護你。”
簡單質樸,有些土得掉渣,偏偏讓人感動。
誰都不是矯情的年紀,沉澱在烽煙中的感情,所謂浪漫,早已葬送在血色的疆場。
“娘子,怎麼了?”秦飛擔心的看著她,“是不是神木大營的廚子做的味道不對呀?”
“才沒有,一看就恨好吃……”趙靈雎微微偏頭,衝秦飛嫣然一笑。
這一笑,宛如雪蓮綻放,處處動人,把秦飛都看得傻了,愣了數息,才窘迫的抿了抿嘴:“哎呀呀,三分鍾內,被自家娘子迷倒了三百次,我是不是太沒出息了?”
“傻子,我都聽到你肚子咕咕叫了,快吃吧。”趙靈雎嘻嘻一笑,“相公你還記不記得,你到蒼雪城時蔣帥開會,你餓著肚子坐在那,眼睛巴巴的盼著散會,好可憐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