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年輕詩人麵麵相覷,不知真假,但這位秦公子幾人這麼說了,也就沒有深究的必要。無論此秦飛是否彼秦飛,競逐刀絕之人,便將分曉!
於是回歸話題,無非論一論諸項的人選,推敲一番誰更占優勢。幾番爭執不下,杜子美有意問道:“秦兄以為,咱們詩絕提名的前四位,誰更有機會拔得頭籌?”
詩絕提名的二三四位坐在跟前,那第一名的年輕人喚作李太白,年紀輕輕已被文壇中人譽為詩仙。
秦飛本來聽他們說那琴棋書畫,刀槍劍戟,還津津有味,一問到自己頭上,難免搖頭苦笑:“在下一介武夫,對詩詞向來不感興趣。杜兄問我,便如對牛彈琴,在下實在答不上來。”
杜子美其實有意試探,因為秦飛曾經在青蘇賽詩會上奪魁,從傳唱出來的詩篇看來,定然有些功底,眼前這位卻說不感興趣,著實令人費解。
顧夕陽皺了皺眉:“聽秦兄言語,似乎對詩文之事頗為不屑?”
“……”秦飛心裏啞然,話說你咋聽出來的?
他也的確有這個意思。
“對詩文不屑,豈不是得罪天下文人?在下豈敢。”秦飛訕訕一笑,完全不敢承認。口誅筆伐,更甚於刀劍,他可不想被置身於風口浪尖。
在三位大才子麵前玩文字遊戲,無異於班門弄斧,任他辯解,那骨子裏的瞧不起,依然展露無疑。
白樂天道:“秦兄想必是對文人墨客有些偏見——自古以來,武能安邦,文能定國。詩詞固然是消遣玩樂之物,但除了寄托情懷,亦表達了文人們的誌向和願望。”
古往今來的確不少言誌的詩文,或激懷壯烈,或婉轉諫言,引人深思。
秦飛不能否認詩文的作用,可是親眼看到大規模的年輕才子,對秋夢趨之若鶩,全然拋卻青蘇賽詩會的初衷,難免心生鄙夷。今年這一屆的創作,還有不少晉級的才子幹脆牽強解題,給秋夢寫起了情詩。
於是笑而不語,低頭吃飯。
白樂天見他居然不吱聲,心裏有些不爽,微慍的道:“秦兄為何如此傲慢?”
秦飛心裏啞然,我這點傲慢又讓你瞧出來了?
這才發現,跟前三人的感情神經,比自己敏感了一百倍。也難怪他們能成為名動天下的詩人,年紀輕輕便有無數佳作傳世。
“各人選擇不同,何來傲慢之說?”秦飛哈哈笑聲,心思一轉,想到了一個鬼主意,“呐,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三位。”
三人心底好奇,齊齊看著他。
秦飛於是接著道:“青蘇詩人王顧之,曾寫下‘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的詩句,還請諸位品鑒一番。”
他們聽到這句詩,皆是心裏一驚,王顧之去年一首《從軍行》轟動文壇,品鑒之語早有定論,然而看秦兄眼底狡黠,不知打的什麼主意?
於是由杜子美開口道:“金甲易損,頭顱可拋,但戍邊將士的報國意誌不會減少!隻要邊疆憂患沒有肅清,將士們絕不卸甲回鄉!王公子的詩文,塑造了一批不畏艱苦、不怕犧牲的英雄,筆力雄壯,讀來擲地有聲,腦海中畫麵恢弘,引人振奮!實乃鼓舞人心的千古佳作!”
其餘兩人無聲點頭,自然有著相同的看法。
秦飛也頗為讚同的豎起大拇指,心說不虧是讀書人,解讀起來真他娘的到位。
於是話鋒一轉,認真的道:“假如臨敵陣前,無數西界狼騎就在前方,用這句詩來鼓舞士氣,是否合適?”
三位年輕詩人聞言,陷入了沉思。
戰場吟詩,無疑是很多愛國詩人的夢想,思來想去,都沒覺得有什麼破綻,於是紛紛點頭。
秦飛咧嘴一笑,然後搖了搖頭:“戰場上我們不念詩,因為好多將士不識字,也聽不懂。”
他秦將軍就是一大文盲,稍微複雜點的詩句,他聽著完全懵逼,更不要說一些比他還文盲的兄弟。
杜子美顯然沒想到這一節,皺了皺眉,下意識想要反駁,卻又不得不認同點頭。於是誠心問道:“那秦兄以為,在戰場上如何鼓舞將士?”
“那就……”秦飛忍俊不禁,自顧的笑起來,“很粗俗了——”
見他們滿臉不解,於是壓低了聲音,捏細了嗓子道:“兄弟們,跟老子一起上,幹死那些烏龜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