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惡之分,委實模糊。
柳絕情為了替自己報仇,不惜屠盡金雕傭兵團,金雕傭兵團固然跋扈,但上上下下幾十號,就沒一個好人?
柳絕情,難道就是惡人了麼?
秦飛最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善惡難分,全憑本心。
希望秘境裏的三才大陣,能在玄晶被摧毀之時支撐一時半刻,多逃一些人出來。至於是否有人生還,由於秦飛當時昏迷十多天,現在也無從得知。
就在鎮外背風的土坡下,靠著將就了一晚,這對於曾經餐風飲露,逃亡跋涉的秦飛倒是稀鬆平常。
次日黎明,被串串清越的鈴鐺聲吵醒。起來伸個懶腰張望一眼,看見長長的車隊、馬隊從鎮西道路上緩緩靠近。賀蘭山裏進出的隊伍,多數會選擇半夜出發,因為在早晨、中午到達延邊小鎮,手裏的東西會賣得更好。交易完畢之後,稍作休整,當夜又可以再進山打拚。
有了收獲之後再出來,如此循環,便是賀蘭山的生活。
秦飛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頭短發倒是容易清理,摸出水囊就地洗了個頭,頓時恢複了神采。
他並不著急,先去尋個麵館吃了早餐,待得日頭升起,才騎馬去到鎮中位置的吳記藥鋪。果不其然,藥鋪的醫師、夥計正在和藥材隊的頭領交接,早有另一方的采購商人等候在側。不過看他們皆是帶了馬車來,對吳掌櫃甚為恭敬,心裏鬆了口氣。
帶馬車,就說明沒虛界,也就是沒有劫將高手。
一星戰羽的秦飛,現在重新具備了速度優勢,單憑力量,隻能硬撼中階戰梟。但是加上身法、速度,便是戰鋒、戰芒,秦飛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哎,公子爺來啦?”吳掌櫃遠遠看見秦飛縱馬而來,早早招呼,過分的熱情,倒像是做給旁邊人看的。
果不其然,吳掌櫃一出聲,就有幾人麵露不悅,目光狐疑的打量那馬上之人。剛剛下貨時,按以前的習慣,通常會直接裝到他的車上,這一回吳掌櫃卻對一些緊俏藥材進行分揀,說要給別人匹配個單子。
不消說,就是這位騎著高頭大馬,穿著黑色錦衣的短發公子爺了。
這公子爺氣度不凡,微繃的臉上透著抹睥睨的氣勢,一看就是上位者。幾人仔細思索,卻想不出對應的人名來,興慶府裏似乎沒這號人,難道真是賀蘭山裏的傭兵?
無論是誰,這幾車藥材先由著他挑揀過,再賣出來,總讓人覺得不是滋味。無論份額多少,對興慶府裏各大分店的藥材分配,終歸會有影響。商場如戰場,些微的變動就能導致結果的改變,負責采購之人皆是商場老油條,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
難怪看到“公子爺”時臉色會不好。
秦飛連馬都懶得下,在吳掌櫃麵前停下,捏著韁繩問道:“辛苦吳掌櫃了,我的貨呢?”
行走江湖,多說辛苦,這位公子爺倒不是個生手。
“都備齊了。”吳掌櫃攤手指了指牆根擺著的兩個大箱子。
秦飛這才下馬,打開箱子也不驗看,直接將裏麵或裝盒,或捆紮的藥材收進虛界。這般細節,讓吳掌櫃心裏稍定。若公子爺細細驗看,真有可能掛羊頭賣狗肉,其實是興慶府經營藥鋪的。
他不驗,反而證明了傭兵身份。
那名等候在側的采購商人看出幾分端倪,無論如何,被截了這一道,總要打個招呼。其中一人上前作揖:“這位公子好手筆,在下萬藥堂趙興,敢問公子尊姓?”
秦飛心裏一笑,心說真巧——之前雲芝小姐去尋的,正是萬藥堂,不料竟在此遇見。
那吳掌櫃也好奇,隻是昨晚一直沒敢問,此時也看著秦飛,期待他的回答。
“是趙掌櫃啊。”秦飛應了一聲,當即腦洞大開,信口胡謅起來,“我自姓青,承蒙道上朋友賞臉,喚我作青雲公子。”
俺妹妹是青玄公主,我叫青雲公子,很合理嘛!
兩位掌櫃麵麵相覷,都是往來賀蘭山的老人,著實沒聽過“青雲公子”的名號,莫非是自己的等級太低,沒有資格觸及那個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