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心裏嘚瑟,完全沒有考慮言帝為啥要叫自己來接待使臣。話說,方文清那小子最近頗受眷顧啊。
正走在離開皇城的白玉石步道上,身後忽然有個生硬的聲音:“秦將軍,秦將軍!”
秦飛駐步一看,竟然是諾魯克左軍大將:圖楊。
一年半以前,蒼雪城的伏擊有他一份。麵對蔣永征的必殺一擊,他似乎是刻意避開了要害,才僥幸存活。無論如何,皆是有真本事的沙場悍將。同是高階劫聖,比起蔡英之流要強上百倍。
“圖將軍,有事?”秦飛可沒大度到要對這樣的人表達好感。
先是在文英殿上囂張的說要把燕雲城攻下,還妄言用青玄公主換取和平,西界蠻族,狼子野心,絕不可與之講和!
圖楊急趕數步,走在秦飛身側,身上有一股習慣的暴躁氣息。此人乃是高階劫聖,諾魯克有數的高手,讓人不得不小心。秦飛則是時刻沉神摸著神木秘境,一有不對,立刻閃人!
圖龍經過在文英殿這麼一鬧,看起來反倒釋然許多,笑歎一聲:“我真後悔,在蒼雪城外為何不直接向你進攻。”
彼時的秦飛僅僅是一名九星戰羽,根本沒有生存能力,被劫聖擊中一下便死——亦或者說,泰米爾那一招若不是靈魂攻擊,秦飛恐怕也會暴斃當場。
秦飛對這種假設不感興趣,意味深長的道:“不久之後,你便有機會向我出手了。”
圖龍臉上的笑容發僵,顯然還是低估了秦將軍的直接程度,不過很快又恢複了正常,接著道:“秦將軍想滅諾魯克,那是天下皆知。不外乎因為當年一支我國騎兵,分開了秦將軍母子。”
秦飛捏了捏拳,眼眸裏透出毫不遮掩的仇恨,盡量壓低了聲音道:“你想說什麼?”
“也沒什麼,隻是想告訴秦將軍,當年之事,並不能全賴在我們頭上。”圖楊言辭有些閃爍,像是在猶豫什麼。
“告訴我你知道的。”秦飛停住了腳步,這裏距離皇城大門還有百十來米,周遭空曠,身側除了另外兩名諾魯克人,倒是無人可偷聽。
圖楊上下打量,似乎想努力的看穿什麼,從他眼裏透出來的,是野狼般的狡詐:“當年那一支騎兵,正是由我帶隊,在蒼雪城,嘿嘿……”
秦飛思緒疾轉,在那個時期,言帝在興慶府初敗,西北地區落入錦馬超的手中。錦馬超班師之後,坐鎮西涼,距離蒼雪城不遠。諾魯克國師泰米爾帶隊來幹嘛?
帶隊?
秦飛臉上哂笑:“對啊,十幾年了,曆曆在目呢。”
“帶隊”的意思,和“率軍”截然不同,說明十四年前,圖楊並未率領大隊人馬,而是例行巡邏,或者會附帶一些劫掠任務。
圖楊想起當年那一次行動,臉上還透著點興奮:“十四年前,我還是二星劫宗,沒想到卻遇到了……”
他還故意賣起了關子,戲謔的看著眼前的蒼雲國冠軍侯,不知真假的繼續道:“當時天昏地暗,蒼雪城的方向忽然有七彩祥光從天而降,似有異寶現世。我便帶隊向蒼雪城靠攏,不料,遭遇了錦馬超的西涼鐵騎!”
錦馬超的西涼鐵騎,號稱世上最強騎兵,就連蒼雪城的玄甲鐵騎也不是對手!蒼雪城失陷、興慶府一戰就是明證。
被諾魯克騎兵掠走的部分,秦飛腦海裏並沒有相關的記憶,渾渾噩噩的便到了巴爾喀什。此時眼神凝重,不知道圖楊到底要說什麼。
圖楊接著道:“馬王爺把我們殺得打敗虧輸,看他模樣,應當是往蒼雪城去了——我就在外圍收集殘兵,不料過了沒多久,蒼雪城方向跑過來好多難民,說是馬王爺失心瘋了,要屠蒼雪城。”
秦飛終於明白了,圖楊是想把當年的變故,歸咎於錦馬超。
倒是個不錯的打算,畢竟秦飛所體現出來的實力、背景,太過恐怖。所以今年在昆都之戰後,諾魯克並沒有像往年那樣持續騷擾蒼雪城,而是主動示好,並派遣使臣試圖與蒼雲國建交。
打探虛實也好,緩兵之計也好,至少產生了些許忌憚。
錦馬超是否屠戮蒼雪城,這個極難作假,找呼延傲絕一問便知,圖楊犯不著用這個借口來誆騙。所以十四年前的“七彩祥雲、天降異寶”,是應在自己身上?
可是,母親為何在那個時候選擇離開自己?
到底還有什麼隱情?
秦飛微微眯了眯眼,看向一臉怪笑的圖楊,心底倒不在意他言語的真假,畢竟家裏有個好老婆徐青紗,隻要有對應事件,即便是假話,稍加論證,便能推斷出事實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