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年方十八,由於長期饑寒交迫,個子並不高大,一米七五上下的勻稱身材,在潘虎、項鼎這等彪形大漢麵前,就是個文弱書生。這裏身材最高挑的柳絕情,稍穿雙厚底的靴子,都顯得比秦飛高。
“唉,你們能不能矜持一點,眼睛瞪那麼大,我也是會害羞的……”秦飛本來臉皮極厚,可在晴兒給自己換新衣時,見幾位女生眼睛上下打量,忍不住老臉發紅。
且不說秋凝和秦將軍有那麼點不清不白,抱也抱過好幾次,親也算親過了。柳絕情從來都把自己當條漢子,鳳目一瞪,衝秦飛哼道:“怎麼滴啦,咱們姑娘家都不害羞,你個大老爺們還臉紅啦?”
秦飛心裏哀歎:完了完了,女生那啥起來,真是如狼似虎,攔都攔不住。
“行行行,隨你們喜歡。”秦飛白眼一翻,姑且把自己當成了木頭人。
哪隻晴兒才給自己打扮妥當,她自己就忍俊不禁,一時笑彎了腰,秋凝等人打量一眼,更是忍不住。柳絕情笑起來也有幾分嫣然:“晴兒,我都說他當不了秀才,你偏還買一身秀才衣裳。”
眼前這名“秀才”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顯得不倫不類。一雙眼睛光芒閃爍,看上去就不是個安分的讀書人。那秀才帽子戴正在頭上,可秦飛偏著個腦袋,相當滑稽。
晴兒笑了一回,卻道:“夫君你要多讀書,多讀書就能變白淨些啦!”
天大地大,晴兒最大,秦將軍固然很瞧不起“白麵書生”,可知道晴兒一直想安定下來,於是誠心應道:“遵命,小的以後一定在家多讀書!”
晴兒衝他皺了皺鼻子,氣息淺哼,說不出的嬌媚之意。
又替秦飛換了幾身公子服飾,替他把玉帶、環佩、發冠都穿戴整齊,可是看起來總覺得奇怪,不禁奇怪:“秋家公子裏,似乎也有膚色偏暗的呀,怎麼我家夫君穿起來,總有點……登徒子的氣息?”
卻是想到了還在苔島之時,白家小姐白先雨喝罵的那一句“登徒子”。
幾位小姐一看,果然是笑容猥瑣,目光輕浮,活脫脫一個登徒子!
臉皮厚如秦將軍,都覺得有些對不起晴兒的好意。
徐青紗笑著開解道:“咱家夫君心裏沒那些規矩,自然穿不出那個味道,可要是換上蒼雪玄甲,便是多少才子、公子,都不及他半分!”
晴兒一聽,果然小手一攤,對秦飛道:“拿來!”
“大晚上的,還穿那個……”秦飛今天的臉皮格外薄。
卻不知女孩子想要打扮起丈夫,那是天王老子都攔不住,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沒奈何,隻能把蒼雪玄甲整套取出,這玄甲套件複雜,內襯梭子連環甲,方便活動,外邊是成塊的元鋼板甲,堅固程度,遠勝長安號船底的鐵皮。雖然由晴兒仔細洗刷過,可磨損的板甲以及內襯鎖甲上,還是帶著抹觸目驚心的殷紅,刮痕道道,深淺不一,看起來觸目驚心。
秦飛也不知為何,每當甲胄在身,自己躁動的內心也為止一定。
特別是戴上頭盔,撫順雪白的纓穗時,仿佛經過了一個莊嚴的儀式。自己再也不是那個奴隸出身的泥腿子,而是獨當一麵的鎮軍大將!
整個人的氣質為之一肅。
柳絕情嘖嘖讚道:“哇,秦飛,你這眼神都變了,怎麼回事?”
“咳咳,因為……”秦飛淡淡一笑,透著從容與難得的詼諧,“因為這身蒼雪玄甲,總計二百三十七斤,比血煞盾還重!”
這倒是實話,整個人杵在原地,便似一座鐵塔一般穩重。若非如此,怎能憑甲胄本身抵禦劫將、劫宗級別的攻擊?
不過蒼雪玄甲終因為製作工藝繁雜,造價昂貴,而逐漸被明光甲取代。相較之下,同等級的明光甲防護能力雖然遠不及玄甲,可靈活性遠遠勝之,很多講究招法套路的將士都較為偏愛。
似晴兒的那一身軟甲,比明光寶甲的防護性更差,勝在輕便靈巧。晴兒的針法講究妙到巔毫,自然不能有衣甲掣肘。
秦飛是三板斧的功夫,倒是沒這講究。蒼雪城的將士一直沿用玄甲,多是為了繼承這墨衣玄甲承載的無上榮耀。
幾人略有感慨的看晴兒、青紗替他卸甲,接著把幾身官府換了一遍,又是一通大笑,真不知這家夥有朝一日上了朝堂,會是怎樣一番滑稽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