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知欄杆邊站著的小哥,能否有詩相對?
秦飛縱然不懂詩,也聽出來幾分悲憫,他卻不喜歡這調調,張口吟道:
“幽夢歎今宵,靜夜聽古謠。”
“磨刀斬逝水,釀酒贈明朝!”
中年文士聽了,認真品鑒,其中豪氣,的確非他所有,不禁一歎,起身對秦飛拱手作揖:“小哥端的好才學,好心胸,是在下輸了。”
其實就詩文本身而言,中年文士所做更為上乘,但是太顧及自身情感,與今日賽詩會主題略有相悖。秦飛的前兩句也是感歎,可畫風一轉,鬥誌昂揚,叫人精神一震,的確很符合今日主旨。
秦飛見中年文士坦坦蕩蕩,亦恭敬還禮,說聲“僥幸”。
可這臨時作詩,憑的都是真才實學,哪有什麼僥幸的道理,這船上文士,皆盡心服。甚至覺得秦飛之前的我行我素,也是高人的“風格”。
江麵的角逐很快有了結果,不過被淘汰的才子也可以繼續留在畫舫之上,遊覽夢江,自有人奉上茶點,照顧周全。
早有不少畫舫停靠四英亭浮台,各船勝者,陸續到位。秦飛與諸位才子文人作揖道別,隨著畫舫的停靠,也來到了四英亭外寬闊的浮台上。除了主台上的一眾大佬,寬闊的浮台在秋夢舞罷之後,已經擺滿了案幾。
到達浮台的晉級者為了留個好印象,自然爭先恐後的了主台邊問好,秋家主秋樹人,府尹章豐文麵色和善,心情大好。能齊心合作,促成今日盛景,也算打破了彼此之間的堅冰。也算告慰了數百秋家烈士的英靈。
數以萬計的人參加賽詩會,到了第三輪,便隻剩下一百來人,秦飛能屢次過關,自覺僥幸不已,有意賣個關子,故意藏在最遠處,躲在人身後不叫晴兒他們看見。目光有意找尋,並未看見子舟,看來子舟老師也沒有作詩的天賦。
秦將軍暗自發笑,見陸續有人挑靠前的矮幾坐下,想要在人前混個臉熟。秦飛則溜在後排邊角處尋了個位置,無人關注,落得自在。
看見不少人都緊盯著台上的幾位美女,秦飛心裏略有不爽。
青紗和晴兒,那是我老婆,你們看什麼看?
秋大小姐、柳絕情、秋夢雖然不是我老婆,可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們目光這麼猥瑣,對得起讀的那些聖賢書嗎?
隨著進入第三輪的才子全部到位,主位上的秋樹人先示意大家都坐下,好似一個露天的大講堂。秋家的侍女移步如蓮,一齊進場,站到了諸位才子身後。
秋樹人目示身側的府尹章大人,這大會的決賽圈致辭,由官府代表來說較為妥當。
章豐文扶正官帽,站起來抖順袍服,笑眯眯的道:“今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秋家四英亭,非英雄豪傑不可駐足。諸位皆是我華夏飽學之士,頌辟土開疆之功,歌民族一統之德,亦算是墨中豪傑,執筆的英雄!”
後頭的秦將軍不可避免的打起了嗬欠,卻不得不坐直了聽他嗶嗶,心說秦爺現在文思泉湧,銳不可當,你丫的快點出題才是正經!
章大人能成為一省首憲,肚子裏的墨水可不少,這一通講得洋洋灑灑,唾沫橫飛,情緒激昂,鼓動得一百多名文人墨客,都想提刀上戰場去。秦飛早就領教過章大人的口才,這會兒也盡量學著,以後好用。
到了最後,章豐文才終於記起這不是戰前動員,是賽詩會來著,巧妙的把話一圓,轉而道:“這賽詩會的最終勝者,將在你們之間決出。本官就拋磚引玉,出這第一輪的試題!”
眾人聞之叫好,氣氛熱烈非常,看章大人來回踱步,凝眉思量,才漸漸安靜下來。
尋思熟悉,章豐文已經有了主意,笑道:“國之一統,華夏幸甚,就以‘統一’為題!請諸位才子在半柱香的時限內,將所做詩篇寫於紙上!”
統一?
秦飛看到桌麵除了紙筆,桌角處還有個編號,暫且不管是何用處,捏著筆胡亂寫劃起來。半柱香也就十來分鍾,時間緊迫,遲疑不得。
身後的侍女見他拿筆的姿勢生疏,忍俊不禁的抿了抿嘴。
秦將軍哪裏管她,搗鼓一陣,還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煞有介事的默讀即便,覺得語言通順,才把那寫了詩句的白紙遞給身側的侍女。
“這位公子,您還要寫名序號。”侍女小聲提醒,還指了指桌角的數字。
秦飛“嗷”的應聲,在紙張邊角補上了“九十”兩字,侍女才將之收走,遞交給了台上的章豐文等人審閱。
章大人見多識廣,看到這般字句,亦是微微頷首,除了字差點,其他都算上佳。又把收到的作品轉與秋樹人、徐青紗等人欣賞,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徐青紗等人在看到那歪歪扭扭的字跡時,居然“噗”的一笑,項鼎、呼延傲絕兩人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幾人齊齊往台下張望,果然看見一個熟悉的麵孔,衝大家扮了個鬼臉。
莫曉晴滿眼小星星,喜不自勝的讚道:“哇,相公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