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懷上了呢。那江畔臨時搭起的木台邊,擺著長桌,坐著幾個師爺模樣的老先生,對這些作品一一品鑒,獨定去留。
平仄不符,胡亂拚湊的,自然遭到的淘汰。也有不少佳作產生,那具備真才實學之人,自然得願以償,登上了江邊停泊的畫舫。
此次賽詩會搞得如此隆重,吸引了數以萬計的讀書人,除了頌揚功績,還有一種說法甚為流行——據說那名動天下的舞絕秋夢,會在此次賽詩會上挑選意中人。畢竟,她曾經的“相好”,就是蒼雲兩大風流才子之一的趙坤。
舞絕嘛,應該就是喜歡這樣的。
這樣的傳聞甚囂塵上,秋家方麵也不辟謠,反正一直以來,關於舞絕的種種話題層出不窮。利用話題給賽詩會添些熱度,沒什麼不好。
“瑪德,吵死了……”
睡懶覺的秦將軍頗有些起床氣,他的房間正對著四英亭,相距不遠,樓下就臨著江畔,正是賽詩會人最多的地方,可不是熱鬧非凡?
沒奈何,秦將軍隻能起床,隨手從虛界裏挑了身九闕幫會製服,也不梳發冠,長發隨意的用一根布條束在腦後,胡子拉碴,頗有些江湖豪俠的奔放氣息。
“哦,是賽詩會哦。”秦飛下得樓來,被人滿為患的酒樓大廳唬了一跳,才反應過來有這檔子事。左右尋不見秋凝和兩位夫人,知道她們肯定已經過去了,看秋三爺忙碌不停,也不好麻煩,於是吃著曉晴牌金絲肉鬆餅,晃晃悠悠的的往後院走去。
看看熱鬧總是可以滴。
後院周遭都是打扮得體的才子,秦將軍這副模樣倒是顯得格格不入,好在人山人海,都在絞盡腦汁的作詩,誰也沒注意。
秦飛聽他們說了初賽題目,心裏一片茫然,不過這陣子自己讀書不少,對詩文格律,倒是小有心得。一邊漫無目的往前走,一邊嚐試著拚湊字句。
好巧不巧的,剛好碰上成傑、子舟兩個撲街。
“你倆咋在這嘞?鬥詩啊?”秦飛看他們便秘的表情,就知道寫不出來,壞壞發笑。
被秦飛這個大文盲嘲笑,成傑臉上有些掛不住,訕訕笑道:“沒有沒有,我是陪子舟來的,感受一下文人氣息,接受文化熏陶嘛。”
這個包袱甩得漂亮,子舟臉色一僵,旋即故作訝異的道:“咦?成傑,不是你說要來參加賽詩會的?還叫我替你參謀參謀,怎麼又賴到我頭上!”
得得得,自家人何苦互相為難。
不過看到秦飛,子舟忽然靈光一閃,眼裏閃爍出一抹興奮的光芒,猛的一跳,舉著手往前擠去,嘴裏誇張的叫著:“有了有了,我有了!”
秦飛、成傑麵麵相覷,回過神來時,已經看子舟趾高氣揚的登上了一艘畫舫,正衝自己招手呢。
過了初試,便如考上了皇榜一般高興。
“這個騷貨……”成傑莫不戲謔的搖搖頭,然後看著秦飛道,“我們都可以直接上主會場,現在過去?”
秦飛打個嗬欠,卻是不急,故意道:“我可是來參加賽詩會的,要去主會場,那也要憑本事上去!”
“老子信了你的邪……”成傑一翻白眼,心說秦飛參加賽詩會,和殺豬佬繡花有什麼區別?
十分不信的看著秦飛道:“呐,帶顏色的字為頭,寫一首四言詩,你能寫?”
“這個……”秦飛皺著眉,把剛才尋思的字句湊了湊,“我剛試了試,得有四句,你幫我看看。”
就在原地吟道:
丹頰顧遺卷,
碧筱挑春簾。
玄甲歸故裏,
荼雪覆眉間。
“臥槽?”成傑的眼睛瞪得比鈴鐺還大,猛的躥出一句,把身側的才子唬了一跳,紛紛鄙夷的看著他,一副嫌棄的模樣,紛紛遠離幾步。
咱是飽讀詩書的才學之士,能說“臥槽”?簡直有辱斯文!
成傑目瞪口呆,這丹對紅,碧對青,玄對黑,荼對白,而且寓情於景,畫麵感極強,絕不是拚湊之作。仿佛是居家的女子,度過春秋,終於盼回了打仗的郎君,在皚皚大雪下等待的情境。
“這絕對過了,你咋寫的?”成傑直感覺自己是白讀了十幾年書。
秦飛嘿嘿一笑:“有一天晚上我去找秋大小姐,她正搗鼓她那本秋家古書。”
這是第一句。
“咱在四十五號樓,那蓮子不得用竹竿去挑嘛?”
這是第二句。
第三句倒不用解釋,大家都看見了。
“上次在劍閣看到我姐,她眉間覆雪,我一想貌似能用。”
這是第四句。
秦將軍作詩,明明就是東拚西湊,平仄暫且不論,偏偏還能搗鼓出些意境,也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