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秦飛與追擊而來的劫將硬撼一刀,背後的院牆為之一震,秦飛口鼻溢血,卻癲狂發笑。
陌刀一讓,對方的刀鋒便重重砍在玄甲之上,恰是被莫狄踩出來的那個凹痕,可是玄甲厚重,那劫將竟一下砍不破,瞳孔驟然一縮。
“姐……”秦飛腦海中浮現出靈雎姐姐的身影,手中血刃猝然發力,一下斬開對方戰甲,眼前飆起瓢潑的鮮血,噴了自己一臉。
秦飛也終於再忍不住,陌刀拄地,俯身哇的噴出一口黑血來。漆黑的眼眸暗淡無光,掃視眼前,那兩名劫宗又圍了過來,隻是懾於秦飛之威,一時逡巡不定,不敢一擁而上。
其餘劫將則是和秋家子弟戰作一處,秋夢以一敵三,明光寶甲多處破損,隨著舞絕淒美的舞蹈,揮灑下片片殷紅。
秦飛經曆過很多次絕望,在草原上被鐵蹄追剿,在雪山上步步維艱,墜落塗山崖時的驚慌失措。
可他從沒絕望過,他總是飽含希望的去做任何事。
現在的秦飛,固然沒有再戰之力,卻遠遠沒有陷入絕地,他可以躲入神木秘境逃生。
然而想到陪伴自己長大的個個麵孔,教自己認字做工的何叔,帶自己偷懶的八哥,處處護著自己的雞哥……
他們都在逃亡路上,陸續喪生。
“我秦飛,再不會扔下兄弟們逃命!”
他再磕下兩枚補充靈氣的丹藥,正要出手,鎮南方向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秦飛眼神黯淡,鎮南的敵軍支援過來,那就是真的完了。
黯淡的視野極處,是光芒漫灑的海天,碧波之上,粼粼點點,那一輪旭日,像是染了鮮血。
忽然一個高挑的人影掠入站圈,靠在了身側,搭手扶了秦飛一把,一個熟悉的女聲喚道:“將軍,將軍你振作一點!”
話雖此說,秋夢也幾乎力竭,可是犧牲了這麼多族人兄弟,沒有不死戰到底的理由。她忽然覺得,曾經引以為傲的“舞絕”之名是多麼渺小,卻引得天下人讚譽。自己的些許舉動,都會受到各方關注,大為傳唱。
可犧牲陣前的將士呢,誰記得他們?
將軍枯骨無人問,戲子家事天下知!
“秋夢,帶人往南阻擊。這裏,交給我!”秦飛呼吸急促,提起陌刀,奮力的把嵌在牆上的血煞盾拔出。
其實他心裏清楚,苔軍且戰且退,秋家子弟根本無法殺透敵陣,談何阻擊?
無非是……
死戰到底!
正當秋夢想要努力突出重圍時,從鎮南而來的喊殺聲早已逼近,所謂阻擊,哪還來得及?
隻聽見為首一將大喝出聲:“江東項鼎在此!”
一雙鐵拳旋風般碾壓進來,不避刀槍,不避箭矢,好似乘風破浪,殺得苔軍呼爹喊娘,丟盔棄甲。
又有一將高聲呼喝:“夢江秋家,秋凝在此,我秋家子弟何在!”
秋夢神色一愣,舉目一望時,隻見南部衝殺而來的大軍高舉著“秦”字大旗,錦緞大旗在陽光下十分耀目,幾個熟悉的身影赫然奮戰在前。
而那凜凜閃爍的海麵上,不知何時衝來無數戰艦,破浪前行,迅速往花蓮港逼近!
原來是徐青紗拿到海圖後,看到了西海岸的火光,預料到情況可能有變。
加上有追命保護船隊,毅然決定貼海岸航行,在到達花蓮港前解鎖小翼戰船,在無數亂礁中循著海圖標注逼近苔島,將數千生力軍送上了花蓮鎮南部海岸。
比原定時間,提前了三個多小時!
項鼎、呼延傲絕、秋凝、梁川、成傑領著大軍,與南部陣地的將士合兵一處,勢如破竹的攻破鎮南防線,一路趕殺,到鎮北救援。
“來得好!”秦飛灰暗的眼眸又亮起了光芒,趁敵軍陣型潰散,冷不丁踏出淩霄九步,丹田僅剩的靈氣澎湃湧動。
那苔軍的劫宗、劫將想要抵擋之時,竟覺得那血色刀芒銳不可當,力道沉如重錘。慌忙想要乞求投降,秋家子弟哪裏收得住手!
苔軍劫宗、劫將想要拚死一搏時,眼前血光爆閃,秦飛已然殺紅了眼。
這一刀,為了苔海之中戰死的蒼雲兄弟!
這一刀,為了花蓮南北,犧牲的將士!
這一刀送你歸西!
這一刀,帶苔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