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凝哪裏忍得他胡言亂語,俏臉緊繃,僅倒追著他往上,連紮了他數針才肯罷手:“還敢不敢亂說話?”
“不敢不敢不敢……”秦飛畏畏縮縮,看秋凝又往下繼續走了,才小心跟上。
整理一番思緒,才繼續道:“其實和大家在一起,我挺開心的。你認為我是強撐著帶他們,其實,又何嚐不是大家帶著我呢?”
“……”秋凝似乎想到了什麼,卻一下形容不出來,臉上裝作滿不在乎,卻是注意聽他說些什麼。
“你也知道,我是個泥腿子,奴隸。”這是人所共知的秦飛身世,秦飛說得多,也麻木了,“若是沒有你們這幫朋友照顧,我真不知道我會成為怎樣的人……”
說著,秦飛長長一歎,嘴角苦澀的揚起:“或許,是一個修為高絕,但冷血無情的戰爭機器?”
應該是吧。
說完,秦飛哈哈輕笑,透著沒心沒肺的得意,聽在秋凝耳裏卻分外悲傷。
那是一種全無人性的冰冷,秦飛現在仍可以隨意的表達出這種讓人心底發寒的冷酷。
笑了一回,秦飛抿了抿嘴,轉眼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變成了有血有肉的那個秦飛:
“梁川、成傑,教會我隱忍。”
“絕情教會我勇往直前。”
“虎子教會我坦誠。”
“你……”
說到秋凝,秦飛的話頓了一頓,以至於秋凝都好奇的回過頭來看他,哪知樓道裏風聲一響,一麵血色巨盾突兀的立在跟前,隻見秦飛顫顫巍巍的縮在血煞盾後麵,完全不敢露頭,竟是害怕秋凝又出針紮他。
“噗,哎你這過分了啊!”秋凝看他連隕神兵盾牌都扛出來了,終於憋不住,一時笑了場,“我有那麼凶嘛!”
秦飛看她沒有出針的意思,才小心翼翼的收起血煞盾,連連搖頭,心裏卻道,有,絕對有!
“你快說,你跟我學了什麼?”秋凝妙目盼盼,反而生出幾分好奇來。女生變臉,果然比翻書還快,秦飛甚至懷疑這冷不丁是不是換了個人?
“子舟在捕獵活動中受傷,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你指揮幫會。”秦飛如實以告,“言語果斷、下令從容,都是從你這學的。”
“在接觸到你們之前,我就是個十足的土包子,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想做。”秦飛訕笑搖頭,“每天早上,還要晴兒催我起床。”
待到昆都軍營時,秦飛已成為那個永遠最先起床的人。
“說得倒好聽。”秋凝已經恢複了平日的靈動,看秦飛可憐巴巴的樣子,哼道,“我是瞧你壓力大,怕你把自己給逼垮了——三個人去打八星殿,瘋了吧你!”
秦飛心裏感慨,萬萬沒想到,秋家大小姐竟然也能看穿我,唉……
臉上卻自信滿滿:“幾個月前,我一個還拿著你配製的毒藥去神木大本營裏下毒呢!”
若要給下毒這件事評個難度等級,肯定比三個人打八星殿的難度等級高。
秋凝卻知這兩件事沒有可比性,淒然歎聲:“那天夜裏你走了,我便以為你回不來了。後來徐姐姐回營,又不見你,還說你去了秘境……徐姐姐怎麼這麼狠心,讓你一個人去……蜀中軍神去了十幾年都沒回來,何況是你啊……”
“要是沒了你,我……她們怎麼辦?”
說到最後,竟是啜泣點點,眼眸中淌下了兩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