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絲娜現在所處的樓層c,除了圓形通路之外沒有別的。剛才通過的那段很長的直線通路這裏沒有任何標示。但在下方的樓層b,以及更下方的樓層a,在圓環通路的內側表示著各種各樣的設施——“數據閱覽室”,“主監視室”,“假眠室”等等。
樓層間的移動,是通過地圖上圓環頂部標示的那個電梯進行的。俯瞰圖上這三個圓形的樓層是通過一條豎線連接的,而這個豎線還在繼續向下延伸。
順著電梯的豎線,向下看去,在最下方有一個寬廣的房間。看著上麵標示的文字,亞絲娜不寒而栗。上麵寫的文字是“實驗體保存庫”。
“實驗體......”
亞絲娜低聲念叨著這話,口中苦澀的餘味全部消失殆盡。
毫無疑問這裏就是須鄉的非法研究設施。如果將研究全部都在假想世界中進行的話,確實是比在公司中進行要來得更為隱秘。如果秘密被發現的話,隻需要用手指一按就能將所有的設施消除,連一張紙片也不會留下。
然而這個設施的用途,從實驗體這個單詞上就能知道其含義。就是將須鄉綁架而來的那些sao的老玩家,把他們的精神,通過某種形式,囚困並收容的地方。
亞絲娜默默的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轉過身繼續沿著彎曲的道路前行。快步前行了數分鍾後,終於在通路的左側,偽裝成外牆的滑門毫無聲息地再次出現了。旁邊的金屬板上,浮現出了一個倒三角的按鈕。
深吸一口氣,用手指觸碰了按鈕。隨即門向一側滑開,出現了一個直方體的小房間。亞絲娜走到裏麵,轉過身體,一個與現實相同的操作盤進入了眼簾。
查看了一會兒,亞絲娜按下了四個按鈕中最下方的那個。門關上了,一種讓人吃驚的輕微下落感傳遍這個身體。亞絲娜乘坐的這個電梯,朝著假想大樹的深處靜靜地落下,數秒後,伴隨著假想的減速感,電梯停了下來。之前一直什麼都沒有的牆壁上縱向出現了裂縫,隨即出現了一純白的大門,向兩側打開。
亞絲娜用盡可能輕的動作,朝著門外邁出腳步。
眼前出現的是,和上層同樣的枯燥構造,一條筆直的通路延續到前方。在確認了沒人之後,亞絲娜又開始了前行。
歐佩隆給予自己的衣服隻有薄薄的一件連衣裙,雖然有點不放心,但光腳的這點還謝謝他。如果穿著鞋子的話,應該會不可避免的發出一些音效。曾經在sao的時候,為了讓怪物不注意到自己,而從後方偷襲,就曾冒著防禦力低下的風險,光腳作戰。
除了實戰,在阿魯卡特的廢墟地區,也和桐人,克萊因,利茲玩過許多次突然襲擊遊戲,本來亞絲娜就是輕裝,因此在不發出聲響接近對方這點十分拿手。但對桐人進行背後偷襲卻一次都沒有奏效過,有一次幹脆光腳試著接近他,卻在最後舉起木劍準備進攻桐人後腦的一瞬被他察覺並躲避了過去,之後自己的腳卻被他抓住不停的搔癢,當時自己笑得都快斷氣了。
比起在現實世界毫無容身之處,自己真想回到那個時刻——這種念頭不由得浮上心頭,想到這裏亞絲娜的眼淚就流了出來,隨後她搖了搖頭,將悲傷的情感拂去。
桐人還在現實中等著我。唯一能夠容納自己的地方就是他的懷中。為了達成這個心願,現在就要繼續向前。
通路並不那麼長。步行期間就能因為道路平坦可以看見前方的大門。
如果上鎖的話,就回到上層的實驗室去找控製係統,想著這些亞絲娜來到門前,出乎意料的是門無聲地朝著左右打開了。裏麵射出強烈的光芒,讓亞絲娜不由得眯起眼睛。
“.....!?”
看著內部的構造,亞絲娜屏住了呼吸。
這是一個極為寬廣的空間。
或者說是一個超大的,純白的比賽場館。左右以及深處垂直的牆麵,極其得遙遠,由於沒有任何裝飾因此無法通過距離感來判斷。天井的一麵發出白色的光芒,同樣是白色的地板上——擺著一些密密麻麻,整齊排列的短柱子樣的東西。
確認了視野中沒有活動的物體,亞絲娜小心翼翼地朝著內部進發。
這些柱形的物體,亞絲娜從一旁望去,大概有十八列。如果這裏的空間是正方形的話,那麼全部的柱子數量應該有十八的平方,差不多三百左右。她強忍著內心的恐懼,慢慢靠近。
地板的高度大概與亞絲娜的胸部平齊,白色的柱子就立在上麵。柱子很大,差不多需要兩手環抱才能抱過來。平滑的表麵,透過那細微的縫隙好像可以見到有什麼東西漂浮在裏麵。那東西不管怎麼看——都是人類的腦髓。
尺寸比實物要大一些,色澤也和實物不同。是由青紫色半透明的材料構建而成。作為建模來說是非常精致,與其說是全息攝影不如說是藍寶石加工而成的雕像。
仔細觀察,可以發現通透的腦部許多地方都有著周期性發出光芒的筋絡般的東西在走動著,消失地時候則散發出彩色的花火。就像是幾根極細的線香花火組成的花火束發出的光芒一般。
亞絲娜皺著眉,繼續在一旁觀察著,發現呈放射狀走動著的光之網絡的一部分,突然間跳動變得強了一些。末端的火花也由黃色變成了紅色,不斷地閃滅。腦髓下側的半透明物體,則是將這個跳動不斷地記錄下來。而橫著飄過字幕的微小屏幕上,可以見到混雜著數字的pain、terror、等單詞。
....好痛苦。
這是亞絲娜直接的感受。
這些腦部,現在就像是被一種巨大的苦痛,悲傷,或者說是恐怖所纏繞似的顯得十分得苦悶。不斷發出的火花就像是腦部發出的慘叫一樣。亞絲娜的眼前,浮現出了腦髓持有者的臉龐。那臉正在極限地扭曲著,嘴巴就像要脫臼似的大大的張開,不斷地散發出無聲地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