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原本就打算在戰事緩和的時候去南疆探一探天遙。因為我不知道這場戰爭要打到什麼時候,亦不知皇上會多久才將天遙調回來。若是他一直守在南疆,難道我們還能一直不見嗎?但這一次堅定我要去南疆的原因是,天遙在信中提到在南疆偶遇了師父和藥聖廖百草。這樣百年難得遇見的大人物,我要是不湊湊熱鬧,豈不是辜負了天遙的好運氣?
婉情見我收拾行囊要走,難免有些憂傷。“我其實蠻羨慕你的。”她手拄著下巴,眼神隨著我不斷忙碌的身影遊走著:“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從來沒人管你。”
“我倒是可以考慮帶著你一起走。”我手上的動作未停,“隻是怕你放不下西風。”
“即便此次去南疆的人是西風,怕我也不能如你這般千萬裏追尋而去。”婉情悵然的表情深深觸動了我。
婉情是最最向往自由的人,總是向我提及以後要與西風遍遊天下。我曾不止一次的羨慕甚至是嫉妒著她和西風的感情,可是又怎知她不是深深的羨慕並嫉妒著我。人是永遠都不會滿足的動物。你擁有安穩就期盼著驚險和刺激,可是又怎知那些真正生活在驚險與刺激中的人不會期盼著安定的生活。
秋風瑟瑟,遍地飛黃。我謝絕了璟天好心之下派給我的侍衛,隻身一人踏上了去往南疆的征程。其實,我對這次出行還是很期待的,畢竟這是我真正意義上的一個人出走。
沿途的風光我自不必說,隻覺得大瓊處處好風光,到處是驚喜。從鄴城出來直到南疆,我像是經曆了秋夏兩個季節一般。經過了兩個多月的路程,我從陸路轉水路,再從水路轉陸路。若是用文字來描述我的旅程,我想非李太白的《早發白帝城》莫屬。
隻是李老先生是初逢大赦,心情愉悅。而我從鄴城出發,所尋求的不過是久未謀麵的情人,實在沒有人家的那份心胸。
之所以這麼折騰,不是因為路途艱難非要如此。我隻是覺得前方在打仗,我這麼去了著實如西風所說,有些添亂。慢些走,也好等戰事稍稍緩和。況且這一路景色著實太美,我還順道做了幾幅上佳之作,決定到時候給師父品鑒品鑒。
兩個多月行程的最後一日,天色晴好。我頂著炎炎烈日,抵達了南疆境地。如若璟天給我的地圖不錯,我想我應該離天遙他們不遠了。抬頭四下望望,不遠處有一條寬闊的河流。水流和緩,清澈見底,中有亂石,水石相撞,發出嘩啦嘩啦的清脆之聲。
因急著趕路,我從昨夜到如今日當正午都滴水未進,現下早已饑腸轆轆。偶然發現這處河水,我自是興奮異常。於是牽著一路上和我形影不離的馬兒,撒了歡兒般的跑了過去。
這馬見了水,似乎比我還興奮,打著響鼻,叉著腿兒,一頭紮進水裏,搞得就像是我這些日子虐待了它一樣。
“喂!你這樣把水都汙染了,我還怎麼用?”我看著它那個沒出息的樣子,不滿的抱怨。奈何它是個畜生聽不懂我說話,隻一味低著頭喝水。算了,看在它駝了我一路的份兒上,就不跟它計較這些了。
我蹲下身來,拘了一捧水灑在臉上,頓覺清涼舒暢,身心都放鬆了許多。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如今真正踏入南疆的土地才覺得異常安心。這裏便是天遙如今叱吒疆場的地方,想到過不了多久我便又能見到他,心裏著實興奮。我來之前,沒有提前告知於他,想來這算是一份大大的驚喜了吧。
正當我盡情享受這份清涼以及胡思亂想的時候,忽聽得對岸有雜亂的馬蹄之聲傳來。我抬眼看去,有一小股人馬正急速的向這條河奔騰而來。馬上之人皆著異族服飾,一看便知是大瓊的敵對。
這些人似乎頗善騎術,沒幾步便到了我的近前。他們的馬蹄無情的踏進這一汪清水之中,濺起的巨大水花沾濕了我的衣一角,噴了我一臉的水。這些人行到我近前時皆停下來圍著我打著轉兒,隻有一個人停在外圍,探究的看著我。
我慢慢的站起身,因是出門在外,又是來這是非之地,我特意著了男裝,所以不擔心他們會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
“喂!你!”圍著我的其中一人抬手指著我,語氣甚是不客氣:“哪裏來的?是不是大瓊的探子?”
我平靜的看著他們,這些人都是南疆外族,我還是盡量避免不必要的衝突為好。“在下遊曆四方,路經此地,隻是想借貴地一口水喝,實在不知閣下口中的探子是何意思。”
“遊曆四方?”那人顯然不相信,“你怎麼證明?”
“這還用證明嗎?閣下見我隻身一人,身上又沒帶什麼殺傷性武器,便知我與兩國交戰並無關係。”
“現在是非常時期,任何人都有嫌疑。除非你能證明你的身份,不然我們就要將你帶回去做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