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一陣陣木魚聲在寂靜的庵堂回響,慈眉善目的木雕觀音像端坐於蓮花之上,半闔著眼睛俯瞰眾生。香案上絲絲縷縷的檀香煙霧繚繞,昏暗的燭火下,一個身著灰色素衣素帽的尼姑跪在灰白色的圓形蒲團上,閉著眼睛敲著木魚,嘴裏念念有詞。
“沒想到護法竟還有這樣的雅興!”
“這樣的夜晚,聽著師太的木魚聲,你不覺得讓人心神寧靜嗎?”
端坐在庵堂一旁黑衣女子聞言看了看推門而入的身影,轉身對蒲團上的尼姑說道:“勞煩靜慈師太!我有客人來了!”
木魚聲驟然消失,蒲團上的尼姑睜開眼睛,放下手中的小木槌,起身雙手合十,溫聲道:“貧尼告退!”
“太後娘娘漏夜前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黑衣女子看著門口的人說道。
那人緩步進來,將頭上的寬大兜帽掀開,正是阮靈。她梳了宮女的發髻,一身暗色的普通宮女服飾,笑著走近黑衣女子。“圍場的事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黑衣女子看了看阮靈有幾分焦急的神色,笑了笑:“嗬嗬!無妨,她的命遲早會是我的。倒是你,事情可有進展?”
阮靈對上黑衣女子銳利陰鷙的眼神微微錯開視線,“沒有。不過,最近她們正在設法醫治北辰星的舊疾。”
“哦?可是月心影?”
阮靈點點頭“除了她還有醫仙鬼穀子也來了玄武。我怕……”
“哼,天蠶蠱毒本就霸道,當年被他躲過一劫已是僥幸。這麼多年他不是一直吃著你的東西嗎?就算是醫仙醫聖駕臨又如何?北辰星終究難逃一死。”
阮靈聞言心內一跳,他……當真會死嗎?
黑衣女子看了看阮靈,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怎麼?心軟了?”
阮靈一激靈,下意識的搖搖頭“怎麼會。”可是心裏總有個聲音在提醒自己,你會後悔的,會後悔的。阮靈壓下心中的不安,繼續說道“而且,自從圍場事件後,北辰歌就派人將圍場的各個入口看管起來,尤其是當時那座雪峰,更是派出了自己的虎賁親衛軍守衛。”
黑衣女子挑了挑眉,“哦?看來那裏有什麼我們遺漏的。你繼續查探宮裏的消息,一有異動立即稟報,像今天這樣的舉動還是小心為妙。畢竟,北辰歌可不傻,難保會暴露我們。”
阮靈點點頭,“我明白了!希望當初夫人的許諾作數,這些年我也做了不少,隻要我和北辰歌在一起,咱們的交易便結束了!”
黑衣女子勾了勾唇角,“這是自然。”不過,這船怕是你上來容易,要下?可就由不得你了!
“那我便告辭了!”
看著阮靈消失在月色中的身影,黑衣女子將手邊的苦茶一飲而盡。“去,探探北辰歌派兵守著的是什麼。”
黑暗中有人應聲“是”便看到窗戶上黑影一閃而過,便恢複了寧靜。庵堂內沒有了一聲聲的木魚聲,更顯寂靜,偶有燭心爆裂的聲音,燭火緊跟著晃晃悠悠。
“你什麼時候來玄武的?”
黑衣女子慌張的起身,看向聲音的來源地,挺拔的身姿一襲月藍色的衣袍,翻飛的錦藍色披風,如夜般的青絲在月夜下罩了一層銀灰色,瑰麗異常的麵容在夜色中深邃而妖冶,仿若暗夜中走來的妖精,讓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都會情不自禁為之沉醉。“我知道你來玄武了,隻是沒想到我們會這麼快見麵。畢竟你傷的可不輕!為了她?”
“我說過,不可傷她,否則你會死的很難看!這麼快就忘了我的話嗎?小蠻。”隨著冷酷的聲音落下,一隻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已經圈住了黑衣女子的脖頸。
黑衣女子正是蘇小蠻,原來雀羽的顏貴妃。她回到隱汐寨在雀羽邊境的分部,與冷風一起向夫人彙報了雀羽一行的事情,受到責罰便靜心養傷,靜待夫人之後的指示。沒想到很快,姬藍便被夫人召了回來,可是這次姬藍的態度極為堅決,不但和夫人挑明了立場,還與隱汐寨脫離了關係,自願承受了整整九鞭火鱗鞭刑罰,帶著重傷離開。夫人很生氣,蘇小蠻便自請前來玄武,許諾要為夫人先姬藍一步拿到羊皮地圖。沒想到事情並不順利,也沒想到受了那麼重的傷以後,他還是這樣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那個女人的身邊。為什麼?她怎麼配讓少主這樣的付出,她不配,她必須消失!“少主想動手就…就動手吧!小…小蠻不懼!”
姬藍低吼一聲,收緊了手指,看著蘇小蠻漲紅的臉,“不要叫我少主,你以為我不敢嗎?”
“嗬嗬……那就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