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紅酒杯落地摔成無數的碎片,漆黑的房間裏,林從夢中醒來,輕輕地站起身,拿起另外一隻酒杯,倒上一杯紅酒,然後走到落地窗前,拉開厚厚的窗簾,陽光照進房間裏,他優雅的端起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我好痛苦,齒輪咬住了我的身體,鐵板夾住了我的腦袋,鐵架絞住了我的雙腿,冰霜凍結了我的靈魂...”
這是十八年前,在飛機上那個恐怖的紅發人說的話,不過他是用英語說的,林當時沒有聽懂,現在聽懂了,也不怕了,可是那段記憶卻一直如同噩夢一般出現,讓他每一次醒來都是一身冷汗。
茶幾上放著一份報紙,看年份是十八年前的一份報紙,上麵最醒目的標題,是用英語寫的:國際通緝犯埃姆斯.特丹潛逃時,藏身於飛機起落架中,不過因為此次航班是國家長途,導致其窒息死亡,屍體被絞進機輪中,返航時險些釀成重大事故。
另外,報紙角落裏還有一則不太明顯的新聞:華夏籍男子於文中接機途中意外身亡。
“鐺鐺...”
敲門聲傳來,打斷了林的回憶,他吸了口氣,將厚厚的窗簾再一次拉起來,然後打開房間裏的燈,才說道:“進來。”
“大哥,我回來了。”
門外走進來一個魁梧的黑膚色男人,一身筆挺的西裝精氣十足,不過讓人驚奇的是,這個黑人竟然說一口流利的華夏語。
“伯納,過來坐,這裏的東西就不要收拾了,陪我喝一杯。”林微微一笑說道。
伯納坐到林對麵,才咧著黑嘴道:“大哥,我把這座房子捐給福利院了,明天會有人來收拾的。”
林端著酒杯的手指一僵,看向伯納淡淡的說道:“這座房子是我留給吉恩的。”
“吉恩是我兒子,兒子的東西不就是我的,”伯納依然咧嘴笑道,“大哥,我和艾瑪商量好了,我們決定移居華夏,回咱老家看看。”
林皺眉說道:“我早就和你說過,我的事不需要你攙和。”
“老伯納將你領回家的時候,就告訴我,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兄弟,brother!”伯納確認似的用英語重複一遍,才繼續說道,“所以不管你走到哪,我就跟你到哪,跟魔鬼打交道你在行,跟人打交道我在行,你離不開我,這就是上帝的指示。哦,混賬的吉恩,這句話實在是太經典了。”
這裏要解釋下,吉恩和混賬的吉恩不是一個人,混帳的吉恩是伯納以前的鄰居,一個經常欺負他的大個子白人,伯納為了給自己的心靈報個小仇,就給自己的兒子也取名叫吉恩,而且隻要他一開心的時候就會將混賬的吉恩掛在嘴邊。
林喝了口紅酒,擺弄一下左手無名指上的綠色玉戒指,才懶散的說道:“我不會再回來了。”
伯納頓了一下,才笑著說道:“我知道,不過艾瑪和吉恩已經坐早上的飛機去了華夏,我知道你不喜歡白天出門,所以咱們坐今晚七點的飛機,到了華夏正好也是晚上。”
林有些愕然的抬起頭。
伯納笑著端起酒杯:“che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