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文征明一見如故(2 / 2)

“征明兄這是什麼話,我就是窮瘋了也不會把你的字拿出去賣啊。”

況且心道,文征明的真跡是不如蘇軾、黃庭堅這些大宗師的真跡寶貴,可也是國寶級的,在現世,想得到一幅也隻能做夢吧。

文征明大喜,況且這話讓他太受用了。不拿出去賣,就意味著要當作寶貝傳給後代。文征明在外麵人得到許多讚賞,並不當回事,今天得到同行高手的認可,這才是最高的評價。

“對了,還有件事,王大人說那個方禦史方大人,不僅是老狐狸,更是條毒蛇,王大人當年在朝廷就是著他的道兒,才不得不急流勇退的,遇到他萬事要小心。另外,王大人為人非常好,就是性子孤僻些,也是名士的性格,你以後沒事時不妨去見見,有益無害。他今天提出特地來看你,連我都覺得意外。你在他眼中是有分量的。”

況且點頭,不管如何,他對這位王大人還是心有好感,至於以後見不見那是另一說,這事並不重要,何況跟退休禦史有太多瓜葛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古時的官員退休叫致仕,退休並不一定宣告仕途結束,有時朝廷還會召回致仕官員,稱為起複,就是重新任用,所以這位王大人雖然在野,也沒人敢小瞧,天知道他哪天又回朝裏任職了。

“況且兄,你可別怪我多心啊,我總覺得你摹寫的張猛龍碑似乎還有別的來源,你是臨摹過別的古碑吧,應該是北魏時期的,對不對?”文征明問道。

況且服氣了,這才叫洞若神明。文征明的猜測一點沒錯,他當時喜好魏碑,幾乎把弄到手的魏碑字帖臨摹了個遍,隻是用功最深的就是張猛龍碑,然而其他魏碑的影響也深入骨髓,想要完全驅除,寫出一本原汁原味的張猛龍碑也不可能。然而,況且摹寫張猛龍碑裏麵的貓膩連老到的周鼎成都沒看出來。

況且原來自信可以以假亂真,不曾想在沒有原碑刻做觀照的情況下,文征明居然能一眼看出來,這眼力真是太毒了。

“還有一本北魏張玄碑,哪天也給征明兄摹寫一本。”況且假裝輕描淡寫,微微點頭道。

況且早先從沒有提到過張玄碑,他也不敢提啊,否則早被周鼎成磨到手了。

張玄碑原名張府君碑。清末大書法家何紹基晚年偶然得此碑,視若拱璧,他當時雖然已經名列書法界第一大家,卻依然日夜臨摹這本張玄墓誌,將這一北魏碑發揚光大,為後人所熟知。這畢竟是清朝之後才發生的事情,況且無法做太多的渲染。

“這個……除了這個……是不是還有啊?”文征明問道,隨後自己都臉紅了。

況且囁嚅一陣,沒能答出來,他倒是不難把臨摹過的魏碑都摹寫出來,隻是那樣來源就令人生疑了。為什麼四海文人一本都沒見過,他卻見到過這麼多?總不能說這些都是幾百年後從地下挖出來的吧。

“好了,這個不用回答,我自己都覺得太過貪婪了,留著以後咱們慢慢交流。”文征明狼狽自嘲道。

另一邊,唐伯虎正在睥睨自若,跟圍在身邊的文人們大講特講他如何苦心孤詣地設計拙政園的光輝事跡,其實大家都知道多數工作都是由文征明完成的,但也不能否認唐伯虎有時靈感突發,還真能想出妙奪天工的創意。

文征明看了那邊眉飛色舞的唐伯虎,忽然說道:“對了,我聽說上次你跟伯虎見麵,挺不愉快的,要不要我從中調解一下。”

況且笑道:“不必了,我跟伯虎兄也沒什麼不愉快,隻是秉性不同,不像咱們這樣隨意吧。”

“什麼秉性不秉性的,伯虎現在乖張得很,我聽老沈也說了,那天都是他的錯。伯虎以前也不這樣,我看是被秋香那丫頭迷住心竅了,性子都變了,我跟他經常吵架,要不是從小的交情,早就散夥了。”

“喂喂,征明,你背後嘀咕我什麼壞話呢,別當我沒聽見。”

唐伯虎還真沒聽見文征明說什麼,隻是從他的表情上讀出來一點異味。

“我是說你被秋香迷住心竅了,這不是壞話吧?這是事實啊。”文征明笑道。

這話不說便罷,一說,唐伯虎的神經好似被觸動了一樣,一下子轉換頻道,不再與那幫人談拙政園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