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就是二公子……”
“就是他把那個妖怪帶回家的……”
“唉,真是崔家的災星啊……”
……………………
他也顧不得那些人的竊竊私語,裝作沒有聽到、沒有看到一樣,忙從眾人閃開了的一條通道衝了進去。隻見崔百萬的夫人和好幾位妾室,還有崔明的兄長和兄弟盡管身體虛弱,可一樣在他的前麵趕來了。這時的他們,自然都是或哭或喊,忙亂成一片。
崔明撥開眾人,撲到床前一看,發現崔百萬翻著白眼,口歪鼻斜,嘴角邊掛著一條涎水,已經進氣少出氣多了。被子的邊緣,露出了他一點赤裸的肩膀,想來被子裏麵的他應該身無寸縷。
崔明“撲通”一聲跪倒在崔百萬的床前,哭喊道:“父親,是兒子害了您啊!嗚……”
似乎這才注意到他來了,崔遂――崔明的兄長――臉上紅中泛青,瞪著一雙紅腫的眼睛,一腳朝他蹬去,怒聲喝道:“你這個沒有用的敗家子,害死父親的凶手,你怎麼還敢到這裏來?我父親沒有你這個兒子,還不快滾!”
“父親,父親,是我害了你啊!”崔明被他蹬翻在地,可也不敢反抗,四肢並用的又爬回崔百萬的床頭,繼續哭喊著。
“滾,快滾!不然我踢死你!”崔遂看來怒不可遏,盡管被好幾個人拉著,可還是拚命要掙脫他們去踢崔明。
“遂兒!,就讓明兒見見他父親吧!”就在紛亂間,人群裏傳來了一個悲戚中帶著威嚴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崔遂立刻就沒再有動作,而隻是怒視著崔明,大聲喘息著。
原來,這是崔遂的生母,崔百萬的填房夫人方氏。
劉暉在住處安頓好小金它們,忙跟在崔明的後麵趕來,這時趁著一片混亂,沒有人管他的機會,來到了崔百萬的臥房外麵。他探頭朝裏麵望了望,隻看到一陣紛紛擾擾的,也不知道崔百萬到底怎麼樣了。
劉暉看到旁邊有一位五十多歲,留著三綹長須,好像是一位大夫模樣的人,就拉住他問道:“崔百萬崔老爺怎麼樣了?”
那人看了劉暉一眼,見他的穿著打扮不俗,還以為他與這府裏的某人有較近的關係,就搖頭歎息了一聲,說道:“唉,雖然崔老爺還沒有斷氣,不過也已經差不多了,讓他們的家人準備後事吧!唉,這麼大的年紀了,哪經得起旦旦而伐啊!更何況,他已經體虧得不成樣子,生著病,還……唉!”
他這一句話剛剛說出口,突然聽到崔明驚慌的叫道:“父親!父親!”接著,屋裏陡然更加混亂起來――拉著崔百萬冰冷的手搖晃的有之;猛掐他的人中的有之;撲到他身上猛喊的有之;趕緊追問他密室鑰匙、帳本在哪裏的同樣有之。當然,哭聲也比先前大了許多倍。
劉暉這時心裏忽然一動,忙揚頭衝著裏麵大聲叫道:“二公子,二公子,崔老爺還有救!”
崔明雖然正抱著崔百萬埋頭痛哭,可還是從嘈雜中聽到了他的叫聲,便抬起頭,抽抽咿咿的問道:“誰……誰,是……是誰在外麵叫我?”
此刻救人要緊,劉暉也顧不得那麼多,一邊推開堆在崔百萬麵前的肉屏風,朝著他那邊擠去,一邊叫道:“二公子,是我,是我劉暉!”
崔明終於聽清了是他,心裏不禁燃起一點希望,忙起身抹了一把淚水,按捺住悲傷,朝外問道:“真的嗎?”
這時,劉暉總算是擠了進來,看了一眼崔百萬後,不顧周圍眾人懷疑迷惑的目光,也顧不得抹一把頭上的汗水和刺鼻的脂粉、胭脂的香氣,一麵伸手向懷裏掏去,一麵說道:“我這裏還有一粒仙丹,趕快給崔老爺服下吧!興許,崔老爺還有救!”
正在將耳朵伏在崔百萬的嘴邊,想要聽他最後遺言的崔遂這時直起了身子,滿臉狐疑的上下打量著劉暉,“你又是誰,什麼仙丹?”
崔明趕忙解釋道:“大哥,這位是我請回來的高人,來幫我們降服那妖精的!”
“是嗎?”崔遂擋在劉暉麵前,不信的瞥向自己的兄弟。
“是的!”站在一旁,哭哭啼啼的五娘此刻插口說道,“上午……上午聽二少爺說起過,他請來了一位高人……”
“老二,你所說的‘高人’就是他?”崔遂打斷了她的話。他看劉暉一襲青衫,壞笑兮兮的模樣,怎麼看也是一個不良士子,實在不能相信他與“高人”能搭上什麼邊。
劉暉此刻已經把那小玉瓶拿了出來,舉在身前,嘴角掛著一絲笑容問道:“你們到底想不想救崔老爺呢?再過一會,我也沒有辦法了哦!”
坐在床頭的方氏放棄了為丈夫掐按人中,抬頭說道:“遂兒,暫時不管他是誰,先讓他救救老爺吧!”
母親發話了,崔遂轉動著眼珠,往旁邊讓了讓,也不知道他在打著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