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真剛才被他們看了一眼,隻覺得他們的目光有如實質,看得他感覺自己好像渾身赤裸,沒有穿任何衣服一樣,自己任何秘密都被他們一眼看穿。這感覺讓宗真心髒猛跳,渾身不舒服。直到紮和台叫他,他才回過神來,一邊瞅著他們的身影,一邊向紮和台問道:“他們都是誰?這些怪人是從哪裏來的?”
紮和台一麵把他往裏麵讓,一麵恭聲說道:“尊敬的國師請先上座,讓孩兒們奉上奶茶,我再來慢慢稟報!”
宗真這才按捺住心底的驚詫,隨著他走進了大帳。可屁股還沒有坐穩,宗真又舊話重提,“他們是誰,來找你做什麼?”
而紮和台的耐性極好,隻等到自己的晚輩前來參拜了國師,獻上了奶茶,才慢慢的說道:“他們隻是幾個外鄉人,來這裏找我問問有沒有見過幾個人……”
“哦!”宗真的心情這才放鬆了下來,截斷他的話道,“那你把知道的告訴他們後,就盡快讓他們離開吧!”同時,他的心裏暗自嘀咕著,“那幾個人,也不知道突然從哪裏冒出來的,個個都好像是高手,我看著就不自在,還好他們不是來找麻煩的……”
“是是是!”紮和台唯唯諾諾的答應著,卻並沒有馬上動身。
“察罕!”宗真端起奶茶喝了一口,朝隨伺在一旁的隨從吩咐道,“去,把那個劉暉叫進來,佛爺還有事情問他!”
“是,上人!”察罕恭聲答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宗真見紮和台還恭敬的垂手站在一邊,猶豫了一下,沒有象支使隨從一樣,催促他趕快去把那幾個人打發走。
片刻後,劉暉低垂著頭,隨在察罕身後走了進來。
剛才看到章簡明他們時,劉暉就急忙縮到了人堆裏。也幸虧當時人多,而且腥膻味道很重,於是掩蓋住了他的氣息,使得毛神通的鼻子一時失效,沒有當時從人群中聞出他來。等到後來果然從人縫裏看到孔林和齊麟他們的身影,他不禁心裏暗暗叫苦:“唉,他們的狗鼻子還真靈!終於還是這麼快的追到這裏來了啊!唉,要是小爺我的功力全部恢複,而且又探清楚了那寒泉裏有什麼寶物,我才不怕他們來呢!可是現在……”
宗真見劉暉進來以後,並不直接找他問話,而是又對察罕吩咐道:“去,把我們去年揀到的那些東西拿來!”
等他走後,宗真才和顏悅色的招呼道:“劉暉,你到這邊來,佛爺等一下還要你看幾樣東西!”
“是,大師!”劉暉仍然低著頭答應一聲,心頭還在擔心孔林他們之餘,不禁奇怪的暗自嘀咕道:“又要我看什麼呢?”
等到劉暉偷瞥見察罕捧進來的那個包裹,不禁大吃一驚。待發現宗真似乎在觀察著他的反應,他才忙把頭又低垂了下來。
也不怪劉暉吃驚,原來察罕拿著的就是去年他用來包著偷了宗真隨從們的隨身物品,然後藏在別處的包裹。當時,劉暉一時好玩,偷了他們的東西以後,把其中值錢的部分沒有偷放進察罕的懷裏,而是放在這裏麵隱藏了起來,裏麵還包括劉暉為了取信於宗真,放進了自己的東西。那時,他準備事後再去收回來。可是不曾想,接下來發生了一大堆的事情,使他不由把這個拋在了腦後,忘得幹幹淨淨。
劉暉當然不知道,他辦這個事情時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全被悄悄跟在他們後麵的周楠看在了眼裏。她也是整蠱搞怪,起出了劉暉的“髒物”,換了個地方藏了起來。當然,她隨後也把這個事情給忘記了。
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宗真就做了一次這樣的黃雀!他在被畢方趕走之後,忽然好心要回頭找找“失蹤”了的向導。雖然沒有發現那“向導”的蹤影,可是意外的得到了周楠隨便放在樹枝間的這個包裹,於是他就把裏麵的東西物歸原主後,將剩下的東西帶了回來。
現在又看到了它,當年見到周楠時的驚豔、發現她是靈異時的迷茫、得到她傾心相戀時的幸福、見她遭遇雷劫變回原形時的無助、看她離自己遠去時的無奈和痛楚……這一幕幕,如同走馬燈一樣,刹那間在劉暉的腦海間閃現,讓他再顧不得宗真是不是發現了是他當時做的手腳,此刻要找他的麻煩,而是呆呆的回想起周楠的一顰一笑,或喜或嗔,還有她變成白狐躺在自己懷裏時,眼裏流露出來的無悔、不舍、愛憐、淒楚……不自覺間,劉暉的嘴唇緊咬,眼角濕潤,心裏絞痛,呼吸困難,兩手攏在袖子裏緊握成拳,渾身都在微微發抖。
“嗬嗬!”而宗真卻在此時輕鬆的一笑,打趣他道,“你怎麼了,是不是看到自己的東西失而複得,而高興得發抖,卻忘記了感謝佛爺呢?”
過了半晌,劉暉才在察罕的催促下,勉強控製住激蕩的心情,躬身朝著宗真行了一個禮,依然低著頭說了一句:“多謝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