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竭力抑製著自己的淚水,哽咽著說道:“男子漢大丈夫,頭頂天,腳踩地,流血流汗不流淚!”
“對!”大漢僅存的一隻手重重的拍在少年肩頭:“小海,你要答應爹,從此以後要像個真正的男子漢一樣,頂天立地堂堂正正的活著,要靠自己,好好活著,不要折了我們祖上的威名!小海,你做的到嗎?”
“做得到!”少年含著淚水用力的喊道:“爹,你放心,小海一定會做個男子漢,絕不丟你的臉!”
“好,好!”大漢欣慰的點了點頭,又突然用力的咳嗽了起來:“小海,我的時間不多了,你附耳過來。”
少年忙將頭湊到大漢嘴邊,大漢輕聲說道:“小海,若你能修行到開光期,一定要回到這裏來挖開爹的墓。”
少年含著淚疑惑道:“爹,什麼開光期,我為什麼要挖爹的墓。”
大漢又咳了幾聲道:“你一定要記住爹的話,好好跟著這位道爺,這位道爺也是修仙者,到時你就明白了。”
少年心中對從未聽聞的幾個名詞滿是疑惑,但眼前也顧不得許多,忙對大漢點頭稱是。
大漢見少年答應了自己,一時神色輕鬆不少,略高聲喚道:“道長,道長。”
那道人回首冷冷道:“道完別了。”
大漢此時已近油盡燈枯,勉強開口道:“道長,你對我父子二人的大恩,我沒齒難忘。隻是小海這孩子,我去了以後,無人照顧,還望道長能收他為徒,讓他好好跟著道長,我今生無法報答,來世必然結草銜環,以報道長大恩。”說著,大漢竟要勉力起身跪拜。
那道人擺手道:“本道爺從不輕易收徒。”
大漢將少年往道人處推了一下道:“還望道長再考慮一二。”
道人冷冷的說道:“本道爺說了不收”話剛到一半,卻又忽然撚須細細打量了少年一番笑道:“倒有些意思。”
道人回首對大漢說道:“你這孩子與我還有些機緣,也罷,看在他小小年紀便無人照顧,我便收他為徒吧。”
大漢神色一鬆,生命也走到了盡頭,握著少年的手也漸漸鬆開:“小海,你一定要記得我的話,切記,切記。”說完,便撒手人寰。
少年大恫伏在大漢身上大哭。
過了很久,少年方漸漸止住了淚水,道人在旁道:“哭夠了沒,哭夠了咱們就上路了。”
少年抽泣著道:“可否勞煩師傅幫我埋葬一下父親。”
道士甩袖道:“生於天地間,葬於天地間,有什麼可埋的。”又見那少年哭的委實可憐,便道:“罷了,本道爺今日就大發一回慈悲。”說著,一手一揮,潔白的地麵上就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大坑,另一手隔空一推,大漢的屍首便自行移入坑內。再隨手一揮,一旁堆著的泥土便自行覆在大漢屍首之上,形成一個土丘。
少年在旁看的額目瞪口,道士見他一副吃驚的模樣,便道:“不過雕蟲小技,你日後如跟為師好好修行,自然也可如此。”
少年在旁諾諾道:“是。”
隨後少年在大漢墳上痛哭了一回,道人再三催促,方戀戀不舍的起身。道人帶著少年正準備離去,忽然旁邊竄出一條黃狗,衝著道士大吠。
“虎子。”少年再次見到黃狗,不由想起從前自己和大漢帶著黃狗一起打獵時的快樂日子,眼眶忍不住又濕了。少年依戀的撫摸著黃狗回首對道人說:“師傅,我可以帶虎子一起走麼?”
“不行。”道人冷冷道:“我帶你走已是破例,再帶著它做什麼。”
少年一聽更是大為不舍,雙手緊緊摟著黃狗不肯撒手。黃狗也是悲傷嗚咽,仿佛知道自己與小主人即將分別。
“罷了,罷了。”道人無奈道:“我今日也不知觸得什麼黴頭,遇到你這麼個小魔星。”說著,便將一粒丹藥拋到少年手裏。
“這是什麼?”少年手持丹藥不解的問。
“這是保元丹,你給那畜生服下。”道人道:“我是絕不能帶它一起走的,你若真放不下,大可以等到自己有些神通在身的時候再回來找它。這畜生隻要不遇意外,活個百年不成問題,想必也能挨到你有能力回來找它的那一天。”
“多謝師父。”少年一喜,忙將那丹藥給大黃狗服下。摸著大黃狗的皮毛道:“虎子,你一定要等著我啊。”那黃狗口中嗚咽不止。
“行了,快走吧,為師在此地耽誤的時間已經夠長了。”道人催促道。
少年在大漢墳前重重的磕了個頭,頭也不回的跟著道人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