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路是這裏最繁華的地段,尤其是在夏天,一到夜色降臨,便是人聲鼎沸,車水馬龍。
我和梁聰找了一個最安靜的店,其實也沒有多安靜,隻是相比其他的店這裏人要少很多。
兩個人坐下,要了三瓶啤酒,我喝兩瓶,她喝一瓶。一盤花蛤,一把豬肉串。
“我這次呆五天,你呆多久?”我咬了口串,有些嚼不爛,難道我已經老到牙齒都鬆了?
“一個禮拜吧,還要去看看我媽。”梁聰也咬了一口,“現在的吃的都偷工減料不像以前了。”
我看了她一眼,拿起杯子和她碰杯,一飲而盡。
隔壁桌是一群年輕人,大概是剛剛高考結束的學生,男生們光著膀子,女生們喝的臉都泛紅了,一群人在一起吆喝著,惹的周圍的人都很不滿。
“難道咱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梁聰笑了笑,晃了下杯子,又想起自己不是在喝紅酒,又停住了手。
我不置可否,隻看著一個白衣的姑娘從旁邊跑到馬路牙子上吐去了,一個挺高的小夥子立刻追了上去。
“嘖嘖。”梁聰現在特別喜歡咂嘴,遇見什麼事情都喜歡砸吧幾下,從以前一直砸吧到現在。
我知道她的意思,無非是說,今天晚上這個白衣服的小姑娘要成為一個女人了,要為這個小夥子獻身了。
兩瓶啤酒下肚,我有些暈,梁聰在一邊鄙視我,其實我也鄙視我自己,想當年,我可是一箱子喝進去都臉不紅心不跳的。
隔壁桌的也喝的差不多了,不知道誰起頭唱起了歌,我以為他們會唱一些我從來沒聽過的新歌,不料那個白衣服的姑娘卻領頭唱了一首我再熟悉不過的歌。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明天你是否還惦記,曾經最愛哭的你。”
我微微的笑了起來,梁聰也笑了起來,將最後一杯酒喝盡。
許是隔壁桌的聲音太大了,從另外一個桌子上走過來兩個漢子。說是漢子一點都不過,五大三粗,脖子上戴著明晃晃的金鏈子。
“小子們,小點聲不行?這可不是你們家,也不是你們學校的聯歡會,這是公眾場所,怎麼你們老師沒有教過你們?”一個光著膀子的胖子很是不爽的說道。
那些孩子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隻有那白衣服的姑娘還在唱著,一邊唱一邊就哭了起來,甚至爬上了椅子,大聲的唱著那首老歌。
“說你還來勁了是不是?”胖子火大起來,上前一把拽住那姑娘的衣服,蠻橫的把她拽了下來,姑娘沒站穩,生生的砸在了地上。
一個戴眼鏡的男生立刻擋了上來:“這位大哥,我們是學生,剛考完試來放鬆一下,不是故意打擾大家的,您也不必對一個女孩子動手啊?”
胖子似乎也醉了,像是從剛才就忍了許久一樣,見識個瘦瘦小小的小夥子,當下眼眉又橫了起來:“你算哪根蔥?怎麼,這是你的妞?”
眼鏡男生臉紅起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隻是擔心的看著那姑娘。飯店的老板忙來勸架,旁邊的許多吃飯的人也說算了,別跟孩子一般計較。
胖子卻罵罵咧咧的更來勁了:“就你們這些沒斷奶的小子們還學大人出來喝酒?毛長全了再出來混吧!”
白衣姑娘從地上爬起來,額頭像是在流血,眼鏡男生忙上去扶住她,姑娘卻一直看著剛才陪她出去的那個高個男生。
勸的人越來越多,胖子也還是不罷休,跟老板嚷著必須讓這群孩子馬上走,要不他就不結賬,以後也再也不來這裏吃飯了。老板為難的很,站在一邊隻是賠笑著。
白衣姑娘的短袖被胖子拽爛了,露出了纖細的肩頭,我皺起眉頭冷眼看著,回頭招呼梁聰結賬走人,卻見那家夥正甩著頭發走到前邊去了。
“我說這位大哥,怎麼稱呼啊?”梁聰把周邊的人都撥拉到一邊,直接走到了胖子跟前。
胖子醉醺醺的,看到突然來了個唇紅齒白的美女也是心中一樂:“吆,這是哪來的美女啊?怎麼以前從來沒見過呢?”
我忙上去,怕梁聰那丫頭又控製不住要闖禍,還沒走到就聽見那丫頭輕蔑的笑了一聲:“我?我出來混的時候,恐怕你還在幼兒園穿開襠褲呢。”
胖子現在還沒搞明白這女的是來找茬的,仍舊一臉淫蕩的笑:“是麼?難道美女想看我穿開襠褲的樣子?”
梁聰也不惱,繞到了胖子臉前邊,輕輕的笑了笑,突然揚手給了胖子一個耳光。
梁聰沒有多大的力氣,但是胖子還是被打懵了,不隻他,周圍看熱鬧的人都懵了。
“我給你一分鍾,從我麵前消失。”梁聰歪著頭,眼裏全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