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九天之上的一名小小仙人。
跟著師傅修煉已近百年,卻仍是至仙,說來著實丟人。
師傅是世外高人,仙術道法深不可測這我是知道的,但究竟高到何種境界,我卻是根本看不透,但就那些牛氣衝天的上仙麵對師傅時的態度,我約摸也能猜測出一二分。
我是師傅唯一的徒弟,到現在為止,我依舊無比好奇,師傅是以何種心態收我為徒,所以,我做了數種猜想,想找出其中的原由,但都被殘酷的現實所打擊,從而一一排除掉了。
我曾想,是否我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修仙奇才,師傅見我根骨極佳,為防止優秀仙才流失,才收我為徒,但就目前我的修煉狀況來看,這完全是我多慮;我又想是不是我美貌如花,讓師傅對我一見鍾情再見傾心,打著師徒的幌子慰藉己心,可照著鏡子細細品味一番,又覺得根本不可能,憑良心說,我這身皮囊放在凡塵之中,也可稱得上是上上之姿,可若是丟在仙界,不過是剛到及格線水平,不會拉低眾仙友整體標準而已,除非師傅眼光著實不高,才會對我傾情,但我很有自知之明,便將這一想法迅速地扼殺在了搖籃之中;我再想自己或許是哪家仙人的後代親屬,背景不凡,師傅迫於壓力才不得不收我為徒,但這數十年過去,從未有哪個仙人對我關懷備至,此想法又被無情的現實所抹殺殆盡……
所以這麼多年過去,我還是猜不透師傅的心思,不過這也正常,因為別說是師傅的心思,就連他的長相,到現在我仍是一頭霧水。
印象中,師傅永遠是一身素色雲霓衣,手持七彩霞琅,麵覆純白紗絹,隻露出一雙清潤凝華,不辨悲喜的眼睛。
說來慚愧,拜師這麼多年了,與師傅見麵的次數也不算少,可是,卻從未見過他摘下麵紗。
其實我很好奇師傅麵紗下的臉是何種樣子,但就師傅的絕世風儀來看,容貌必是傾國傾城,如若不然,這絕代的風姿要是配上一張比較抱歉的臉,該讓大家產生多麼大的心裏落差啊!
所以我有時候忍不住偷偷地想,為了防止夢想破滅,師傅的麵紗還是不要摘得好,那麼秘密將永遠是秘密,這才讓仙有幻想的欲望。
師傅的聲音向來縹緲空靈,不帶一絲感情起伏,即使麵對我這麼一個不長進的徒弟,也是平淡的沒有半點波瀾:“修煉許久仍未升到靈仙,想來是這洞天福地住的太久,讓你失了進取心,不妨下凡界曆練一番,見識一下人世間的七情六欲,許能有所長進。”
說這番話的時候,師傅雙目掃來,似是看我,也似是透過我看遠處的藍天白雲,語氣淡的好像不過是講昨晚吃了什麼,誠然,我們仙人基本是不用吃什麼東西的,但如果想吃,也不是不可以,譬如說我,就極愛美食,仙嘛,總會有個愛好。
我對師傅的話並沒有絲毫不滿,因為要是我也有這麼個丟人的徒弟,不管是內心還是外表,肯定早就如同火山爆發肆虐,況且隻不過是去趟凡塵,以我目前的仙力,雖說在仙界差了些,但凡世中應當不會有太大危險。
是以我僅把此當成公派外出旅行遊玩,沒有半點緊張感,唯一有些難過的,就是要離開師傅,這一走,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不過轉念想想,隻要我多加努力,想回來見師傅應該也沒什麼難處。
這麼一想心情便大為放鬆,轉眼間將煩惱拋到腦後,還無比歡悅地收拾行囊,由此看來,我的心理相當健康且樂觀積極向上。算算日子,自我下到凡塵,已經過去半月有餘,每天除了無所事事混吃等死,真是找不到別的詞來形容我的生活。
這樣的日子比之在天上時還閑散逍遙,實在是不符我下界的初衷。
但轉念一想,師傅並未提出何種硬性規定,便又釋懷了。
想來師傅早就料到我不會專心做事,不如隨性而為,碰到便是碰到了,至於是否有收獲,那得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