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中區拘留所,坐落在六店子。六店子這個地方,基本上都快出了渝中地界,距離鬧市很有一段距離。
拘留所所在的區域,更是十分偏僻,左右不著村不找店的,孤零零的一大棟七八十年代的舊房子建在開闊地裏,立著兩扇鏽跡斑駁的高大門,圍牆上拉滿倒刺的鐵絲網,活像一座碉堡,讓人遠遠看了都覺得心裏毛毛的。
拘留所的性質不比看守所,守備沒有那麼嚴格,看押的都是一些被警方行政拘留的人,犯的都是諸如酒駕,鬥毆之類的小事兒。
因此,拘留所的大門外沒有扛槍站崗的警衛,隻設了一個執勤崗亭,裏麵坐著一位年紀挺大的老警察。
警車開過來的時候,老警察正在崗亭裏打盹,直到開車的把喇叭按響三回,他才揉揉眼睛醒轉過來。
看到區分局的警車,忙打開電動門閘把車放進來,隨即,伸手接過車裏警察遞出來的條子,戴上老花鏡瞅了瞅,歉意的嘿嘿一笑,俯身打了個電話,讓人出來接車。
片刻後,一個拘留所內部的警察跑出來,這位肩上扛著二級警督的長官,簽了接收文件,又上下打量了林雲一番,打開大鐵門底下的小門,剛要把人給送進去,一輛警用摩托呼嘯而來。
摩托上,戴著墨鏡的年輕警察,正是被郭羅軍派來跟拘留所這邊打招呼的小吳。
小吳下了摩托,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有意無意的瞅了眼林雲,隨即湊到二級警督的耳邊,低語幾聲。
聞言,二級警督眸光微閃,低語道:“既然是老郭的意思,我這邊照辦就是。”
說完,轉身捏住林雲的肩膀,將他從小門送進了拘留所。
二級警督負責把人帶進去,安排人給他衝了個澡,換身衣服就離開了,把林雲送到艙裏的,是一位負責管理拘留所日常生活秩序的孫姓警司。
這位孫警司年紀也就三十出頭,個子不高,中等身材,雙肩很寬。
他走起路來目不斜視,肩膀一晃一晃的,挺橫,一雙擦著蹭亮的皮鞋在水泥地麵上踏出沉重的聲響,林雲看他這般派頭,倒是跟當初北塘看守所的那位小高獄警如出一轍。
嘎吱!
鐵門打開,林雲被這位警司推進一個住著六個犯人的監房裏頭,警司用大頭鎖敲了敲鐵門,用沙啞的嗓音,沉聲道:“大貴,新人初來乍到,給我照顧一點,別鬧出什麼大動靜來!”
話音落下,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從監房裏的馬桶探出頭來,嘴裏叼著的香煙一抖一抖的,咧嘴一笑,道:“放心吧,孫幹部,咱心裏有譜。”
“有譜就好,都給我老實呆著,我出去溜達一圈。”孫警司把門重新鎖上,撂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了。
隨著外頭咣當一聲沉重的鐵門關閉聲響傳來,警司已經走遠了。
大貴有個臭毛病,蹲完坑之後,擦屁股從來不用手紙,專用手指來擦,還不喜歡洗手。
警司離開之後不久,他用粗糙的大手往濕乎乎的後庭摳了摳,把褲子提起來,一腳踹開馬桶前邊那扇鬆鬆垮垮的擋板,光著大腳板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