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趙氏沉默了會。“中午那會兒,順平說,想讓村裏的人家來挑井水回家種蔬菜瓜果。我和你佬爺聽著,心裏有個想法,也想用牛車運些井水回家種地。阿暖也知道,佬佬家人口多,偏偏田少,眼看著你幾個表哥近兩年都要成親,一樁樁的婚事下來,得要不少銀子,單靠著家裏的那點子田地,僅僅隻夠溫飽,想要攢點錢千難萬難,就想借這個機會,也掙點錢,好讓家裏寬鬆些。”
老人家把話說的溫和輕柔,不帶半點強硬感,反倒是透著絲絲縷縷的無奈和蒼桑。
阿暖聽著心裏泛酸,忍不住就想開口應承了這事,於情於理這要求並不過份,應該要答應的。可這背後顧及的事情太過凶險,有個萬一收不住局了,就得演變成一個大禍害危及家人。老話常說,人心不足蛇吞象啊。空間一事要絕對的捂嚴實了。“佬佬。”開了口,方知自己的聲音已哽咽。
“怎麼?”葉趙氏以為這事是沒有懸念的,可看著外甥女這架勢,她心裏一緊,臉色微變。“這事不能應嗎?”語氣忍不住拔高了一點點,帶著質問。“難道村裏的人家比舅家還要親近?都願意讓村裏的人家挑井水,跟著沾光發財,卻偏偏不願意拉舅家一把?就眼睜睜的看著舅家日子越過越窮?”
這話就有些誅心了,羅阿暖連連搖頭。“沒有!”回答的斬釘截鐵。“佬佬並不是這麼個意思,隻是這事已經交給村長來辦,當時說好的一個規定,便是不能讓親戚朋友加進來,須知,倘若家家戶戶都這樣,到時候,能不能掙到錢還另說,最主要的事,井水供不過來,反倒會生了仇恨,不如從一開始就定個規矩,誰家犯了規矩,就得被除名,再也不能過來挑井了。”
見佬佬似是聽進去了,羅阿暖頓了頓,喘了口氣繼續說。“再者,佬佬你也是知道的,家裏的幾個舅媽,都有著自己的小算盤,尤其是二舅媽和三舅媽,一顆心是向著娘家的,就算可以把井水運回舅家種地,一旦真的能掙到錢,二舅媽和三舅媽必定會生心思,想著怎麼讓娘家也跟著沾光,如此一來,就全亂套了,二舅媽和三舅媽的性情又潑辣,回頭沒有應承這事,不僅舅舅要為難,連佬佬也不好過。”
第二段話本不該阿暖來說,不過到了這節骨眼上,她也顧不得了,見佬佬神色有些變化,她咬咬牙,反正已經說了,就再添一把火得了。“因為元念的事,家裏就鬧騰了一陣,好不容易才安寧下來,這一事出來,必定會再度爆發,家裏的幾個舅媽早就有分家的心思,我猜,若佬佬不如二舅媽三舅媽的意,她們勢必會攛掇著其餘三個舅媽,把分家的事再次提出來,這回想要壓下去怕是不容易了。”
火候已經差不多夠了,阿暖想著還得寬寬佬佬的心,才能徹底的熄了一腔心思。“佬佬,你也想別太多,這掙錢一事啊,我倒是還有別的法子,正好呢,把這法子告訴你,你握在手裏頭,有了這掙錢的法子,想來幾個舅媽也會安分些,不會整天鬧鬧騰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