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天做著同樣的事情,上學,上課,放學。”
“如果哪天,突然有件格格不入的事情塞進你的生活中,唔……你覺得如何?肯定想想就覺得刺激吧,越兒。”
我的腦中,突然回想起那個問題,白昊笑嘻嘻地對我說。
要是能重來,我真想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讓他少一點妄想。
現在那柄鐵刃已經來到了我的跟前,對準我的頭顱,下一刻我就要身首異處了,我要死了。
整個世界變作灰色——它靜止了,唯有那柄鐵刃徐徐斬下。
‘鏘’的一聲。
人影咻地就出現在我的眼前,她揮舞著手中巨大的錘子,擊碎了那柄同樣巨大得不像話的鐵刃。
她轉過頭,秀發飛舞,少女的臉龐映入眼簾。
我叫陳文越,那一天,我遇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十四年來,我平靜的生活就此被打破了。
……
那是一個黃昏。
……
“越兒,越兒……醒醒。”
我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白昊的臉離我不過五公分。
“嗚哇。”
我怪叫一聲,瞬間就清醒過來,嘴中怒罵道:“你抽象!離我那麼近做什麼。”
白昊笑笑,他指了指窗外,“我叫你好幾遍了,再不起來天就黑了。”
我望去,窗外,有一輪紅日,天邊的雲朵被燒成了鎏金色。
我問他,“哦……自習完了?”
“早就自習完了,我等你睡了半小時才叫起你的。”白昊提起書包,又對我說:“走了,我作業寫完了,今晚回去打遊戲。”
我揉了揉剛睡醒有些犯暈的腦袋,抓起書包,走出教室。
……
回家的路上,我和白昊慢步走著。
白昊是我的朋友,一個十四歲的小男孩,身高,年齡,都與我差不多。
唯一與我不一樣的,是他有一副很俊俏的臉蛋。
我望了望周圍陌生的景色,寬闊的馬路沒有一輛車駛過,微弱的路燈光影搖曳,人行道邊是圍起的牆,透過緊鎖著的鐵門間隙,我看到裏頭,是一片荒地。
“我似乎沒走過這條路。這是哪?”
我問白昊。
“這是新路,剛修建好沒一個星期的新路。這周圍未來會是座樓盤,隻不過是現在連地基都沒打。”他瞥了一眼粉得白亮的牆,回答。
“是這樣麼……”我點了點頭,然後又嘟噥著,“好好的舊路不走,走什麼新路,你可別迷路了,不然我也走不回家。”
“……”
“越兒,你太膚淺。”
沉默了一陣,白昊突然出聲。
“什麼膚淺啊……還有別叫我越兒啊,好難聽。”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們每天都在做著同樣的事情。起床,上課,自習,下課,寫作業。”白昊的聲音很嚴肅。
“早餐是一樣的麵包,課程是一樣的語文數學,就連路也是同一條,你不覺得這樣很無趣麼?”白昊停下了腳步,鄭重其事地望著遠方。
“我今天的早餐是麵。”我說。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我是說如果……如果有哪一天,一件格格不入的非正常事件塞進你的生活裏,唔……你感覺如何?”他轉頭問我。
“具體怎麼說?”
“就是……比如,你突然擁有了很強大的力量。”
啊,這個幻想還真是可愛。
“你也說是如果。那是不可能的。”我拍了拍他的肩,委婉地回答他,“你能不能少點幻想,日天,現實些。年輕人就該好好讀書,不要白日做夢。”
我回答之後,見白昊沒有說話,我以為他是因為我戲謔的語氣而感到不舒服,想要再說些認真的回答。
白昊把背上的書包取下,然後翻了翻,拿出一個白色的信封。
“現實麼我又收到了一封情書。越兒,怎麼說?”他晃了晃信封,歪著腦袋問我。
我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吐出一句話:
“這與我無關。”
其實,我是很氣的,但我不能表現出來,白昊因為臉蛋長得帥收到情書,我是很羨豔的。
那可是滿足學生虛榮心的情書……
看著白昊笑嘻嘻的神色,我哀歎一聲,扶了扶眼鏡,天生不如人家,這是沒有辦法的。
“對了。這條路看上去不是繁華的地帶,這裏原先是什麼地方?”我尋了一個新的話題。
“好像也是荒地。隻不過鋪了路,修了綠化和路燈。”
“開發商的腦子有坑?這半天沒見一輛車的破地方也能蓋樓?”我鬱悶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這條靜寂的路。
“或許是他們以為這裏能成為好樓盤。太抽象,活在夢裏。”白昊明顯讚同我的說話,立馬與我一齊冷嘲熱諷。
“這裏附近也沒什麼街,更別說發展了……喏,前麵那條臭水溝。他們打算弄成河,但工程量太大。”白昊指了指前麵的短橋,“紅綠燈都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