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小心翼翼,不敢大步邁出,生怕一不小心滑入河裏。那老頭依舊在相同的位置等著。穿著長長的風衣,腦袋上白白的頭發與這顏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老頭和之前一樣,也不回頭,眼睛停留在河麵。並不密集的雪花飄飄零零,跌入水中,沒有漣漪,也沒有聲響,瞬間消失,無影無蹤。還是同樣的對話:“來了。”
那後麵的男子,彎頭弓腰:“老,老板,您叫我!”那男子不知是緊張還是因為衣服穿得太少,說話有些結巴。
“明天是葉輝執行槍決的日子,你去現場,全程跟蹤,不得有紕漏。”老頭不緊不慢的說著。
“請老板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那男子小心翼翼的回答。老頭習慣性的連續吧嗒吧嗒了兩口煙,沉默了良久。
這寒風掃過,吹起老頭那長長的黑色風衣,後麵的男子站在後麵,努力的挺直身板,等待老頭發話。
老頭半刻,長長的踹了口氣,丟下煙頭,低聲說道:“葉輝一死,一切就幹淨了,今後送貨的事情,就有你來負責。”
後麵的男子聽到老頭這話,臉上頓時露出喜色,連連說道:“謝謝老板信任,手下一定全力以赴。”
老頭輕聲的笑出聲,又似冷笑,又似得意的笑。後麵的男子不理解老頭這笑聲意味著什麼,也不敢多問,依舊唯唯諾諾的站在後麵。老頭似乎還是不放心,再一次補充道:“如果明天葉輝有什麼端倪,你要先下手。你可以走了。”
後麵的男子不敢多問,隻說到:“老板,那我先走了。”就小心翼翼的轉身往堤上走去。半刻,男子爬上車,使勁搓了搓手,打了一個寒戰,罵道:“什麼鬼天氣,冷死我了。”
顧雪曼十分警覺,上次就見過這半夜三更,東河河堤上的神秘車輛,早已經做了計劃,這會卻湊巧又碰上,他當然不會放過這種絕好的機會。急忙拿出隨身攜帶的望遠鏡,仔細觀察了這兩個神秘人物的動向。隻可惜,夜黑根本看不清這兩個人的臉,隻能大概判斷兩個人的身高和體型。
顧雪曼在東河茶樓耐心的等待,大約到了淩晨三點,她感覺已經大致安全了,連忙穿上風衣,輕步走了出去。這時,地麵上已經積滿了雪,鞋子踩在上麵吱吱作響。四周出奇的安靜。雪沒有停,相反下得更大。飄落的雪花,很大一片,輕盈地落在他的秀發和坎肩上,很快就白了。
因為行走得艱難,顧雪曼走了一段時間才走到剛才那兩個神秘人物呆過的地方,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工兵鏟,刨開積雪,很快就挖出了上次自己埋在這裏的東西,拍了拍泥,快步往回走去。
人和地區的雪,下得比A市要大很多。這安靜的夜間,隻能聽得到大雪落下,沙沙沙的聲響。偶爾也會傳來樹枝被積雪壓斷的聲響,驚起的凍鳥,四處飛竄,雪花四濺。
樹木和大地都已經銀裝素裹,反射著並明不暗的光。兩個衣衫破爛的人在雪地裏艱難的行走。嚴寒天氣,兩人卻穿的很少,不時打著哆嗦。
人和有一座道觀,保存尚好,隻是年久失修,加之無人管理,顯得 異常的破爛。那兩人連爬帶滾,舉頭望了望山腰間的道觀,臉上露出了喜悅。
人和地區本來就人煙稀少,樹木叢生,野獸盤踞,能見到這道觀,對於倆個衣不裹體,食不果腹的乞丐來說,還真是一件喜出望外的事情。
“來,我背你,我們快些到那道觀,烤烤火。”那個男乞丐說道,也不等體型纖細的女乞丐答應便將她放到了自己的背上。女乞丐一臉幸福,但還掙紮著要下來。
“你背上的傷還沒有愈合,不能用力,放我下來。”女乞丐輕聲的說話,生怕驚破了這一山的寧靜。男乞丐不肯放手,女乞丐也不再掙紮。“我體力流淌這你們族裏的血脈,這點傷不礙事,再說你不是已經幫我取出來了嗎?早就已經好了。”男子邊說邊扭動身體,要證明給背上的女乞丐看。
女乞丐猝不及防,不由一驚,發出銅鈴般的叫聲,在山穀回蕩,再一次驚起那些躲藏在道觀裏的飛鳥連拍翅膀,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