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軒此時隻覺得坐在自己對麵的不是自己的上司,也不是自己的上線,隻單單是一個內心充滿愧疚與後悔的父親。
宇軒的手有些顫抖,接過田弘卓手中的銀行卡,感覺如有千斤重。
田弘卓舒了一口氣,片刻便將思緒調整好,立即恢複到了工作狀態。“咱們談工作吧!”
宇軒將卡放進自己的口袋:“我想知道B計劃?”
田弘卓雙手張開,擱在桌子上:“B計劃已經很難實施,葉輝一夥已經躲進了廢棄的地道,這個地道是抗日時修建的,四通八達,誰也不知道可以通往哪裏。”
“那我們怎麼辦?”宇軒用等待命令的眼神看著田弘卓。
田弘卓喝了一口茶,宇軒起身將他的茶杯添滿。
“上次任務的失敗有直接的關係,現在葉輝的抓捕已經完全陷入僵局。”田弘卓說著,眉頭緊鎖。
“我得去就刁學明……”宇軒的聲音很低,但田弘卓聽的很清楚,房間內彌漫著複雜的空氣。
田弘卓舉著茶杯的手停留在半空中,表情瞬間凝固。這一刻他想起了一莊往事,和此時一摸一樣。
那一年,也是晚上,隻是坐在對麵的是宇軒的父親周海川。同樣也是要求去做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同樣對手都是葉輝。當年周海川發現了葉輝的驚天秘密,周海川決定直搗黃龍,可惜沒有等到周海川將秘密弄清楚就已經命喪黃泉,至今都隻是一個謎。
“你不能去!”田弘卓堅定地說著,慢慢的放下手中的茶杯。
“書記,我必須去,放虎歸山的計劃是我提出來的,現在刁學明在葉輝手裏,他隨時都有可能喪命。”宇軒的眼神也異常的堅定。
“我失去了一個周海川,我想再失去一個周宇軒!”田弘卓的話語中滿是悲傷。
宇軒起身筆筆直直的敬了一個軍禮:“田書記,正因為你失去了一個周海川,所以你更得讓我去。刁學明是一個犯人,但他首先是一個人,我們必須對他負責。”
田弘卓扶著桌子站了起來:“這道理我懂,但這不是你一己之力能完成的,我們有組織,可以共同想辦法。”
宇軒雙手無力的垂落,心裏其實早已經下定決心,就算田弘卓不同意他的計劃,他也得去做,甚至可以辭去現在的職務。
田弘卓開始不安的在辦公室踱步。宇軒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如一個木頭人。
“你不能去,就算要去圍剿葉輝,我們可以派特警隊,甚至武警去解決。況且你能確定刁學明沒有叛變,如果他叛變了,你的處境會變得更加的危險,你懂嗎?”
“可是……那隻是如果……”
“什麼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但是這件事我不能同意。”田弘卓有些激動,雙手有些顫抖。
“田書記……田伯伯……”宇軒喊著,無奈的看著田弘卓。
“你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將來九泉之下,我怎麼和你父親交代。你如果出事了,你母親怎麼辦?冷青怎麼辦,宇潔怎麼辦。你想過這些嗎?”
田弘卓說的這些不是沒有道理,可他宇軒向來決定的事情,就會一條道走到黑,就算死無葬身之地,也不會回頭。這一點他和他的父親周海川是一樣的,其實田弘卓心裏也十分清楚,可是為了不讓悲劇重演,他還是如當年一樣,極力的勸阻。
田弘卓說著,竟然淚如雨下,此時宇軒心裏的各種情緒也上來了,不由隻覺得鼻子酸酸的,喉嚨如刺在喉。
宇軒無力的在椅子上坐下。田弘卓走了過來,輕輕的拍了拍宇軒的肩膀。
“明天……明天咱們就開會研究,集中全力營救,行吧!”田弘卓反複的強調,隻希望宇軒放棄單獨行動的念想。
宇軒吃了秤砣鐵了心,此時心生一計。
“好,那我先看看明天研究的結果。”宇軒沉思了片刻,回複道。
“好,隻要你答應我,今天晚上都可以召開緊急會議。”田弘卓見宇軒鬆口,有些喜出望外。
宇軒立即站了起來。“不用,今天有些累了,明天八點我準時來公安局參加會議。”
離開田弘卓的辦公室,已經是深夜,宇軒放下車子玻璃窗戶,任憑黑夜的夏風無名的吹來。他仔細的端詳著這座他熟悉的城市,卻不知明日能否再同今晚一眼,體會和觸摸這座城市的溫度。想著,心中不由又一種壯士辭別的感慨。